江山为聘+番外(164)

“你走得这般急切做什么?”上官明棠问她。

奴牙欠了欠身子, 回道:“公子料事如神, 我昨日果真被招进了丞相府。”

上官明棠轻声应着, 唇角却勾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提笔落下,宣纸上已然跃出了一个“懒”字。

奴牙推开房门进来,又看着他道:“公子是想让奴牙治好还是不治好?”

上官明棠看了她一眼,淡漠道:“这是何字?”

奴牙说:“懒,是为慵懒之意。”

上官明棠轻笑一声,眉眼微动。

慵懒之下, 哪会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放荡不羁背后似乎是藏着阴狠冷厉,但他至今还未见过,就像那夜天牢里,那双深眸下藏着的凶,是他所惧怕的。

不过终有一天,所有的狠厉终会显露,不过是时间问题。

上官明棠问:“去了一趟丞相府,感受如何?”

奴牙慢慢抬眸,回他:“相府戒备森严不说,那府里总给人一种冷森的孤感,叫人心生胆寒。不论是府里的侍卫还是主人,好像都有一些……”

上官明棠回神:“什么?”

“不知为何,总是有死气沉沉之象。”

上官明棠闻言,顿住手中的笔,抬眉,如墨的眼眸恰对上奴牙看过来的疑惑,他道:“再繁盛之都都有衰败之象,况且他东方黎早已有功高盖主之势,招来皇帝忌惮也是常理,怕就怕在,我们还未开始动作就叫他寻了把柄在手。”

奴牙说:“公子既然忧虑,也是该早做防备。”

“防不防都是要进到丞相府里,我不怕他东方黎,怕他不屑同我们玩而已。”

“那家公子,当如何?”奴牙问。

上官明棠眉眼一抬,冷声道:“叫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不妨碍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好。”

奴牙点点头,应了声,便转身合拢了房门。

待人走了之后,上官明棠才缓缓放了笔,秀挺的眉紧蹙在一起,胸口也跟着疼痛起来。

内心积压的痛处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颤抖地撑着身子,呼吸都乱了,再抬眼时,眸光已经染了血色。

当日万春门前那公公的一席话,如今果真应了验,这日后的心酸苦楚都是要承受的,上官明棠双拳紧握,咬着牙恨恨地道了一句,“东方黎,紫荆山家破人亡之债,我要你们东方家血债血偿。”

……

数日后,丞相府。

微风吹过窗台前的几棵青竹,竹叶飘然落地,东方月才刚刚能走动,依在窗台旁瞧着不远处的回廊。

微雨细落,如帘一般从眼前垂下,像是几道亮光,刺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这几日躺在床上,他不禁疑惑,明明身子不虚弱,也并非中了什么不治之毒,况且大夫天天过来问诊,又怎会隔了这么多日才稍有好转。

夜羽携了剑从墙外飞身进来,几步跨到东方月窗前。

“如何了?”东方月瞧着他问。

夜羽俯身,回道:“公子,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也并不知晓是谁人为之。”

东方月微微眯了眼眸,质问道:“你查了数日,现在却来告诉我什么都没查到?”

东方月脸色阴沉,停了话,似乎在思虑什么,可再抬眸时,眉眼里却只剩了犀利,东方月语气很冷,“没找到你还回来做甚?”

夜羽忙跪首,缓慢道:“他们处理得太干净,确实没寻到蛛丝马迹,望公子惩罚。”

“这皇城里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可真正敢下手的也不过那几人。”

东方月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夜羽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东方月神情冷肃,又说道:“淮南王与爹向来政事不和,朝堂纷争想必会有所牵连,但他若是想要杀我那必定会来狠的,不会逗弄我几下就放了,可见并非淮南王所为。”

夜羽倾身过来,眉头微皱,“公子,或许是其他人,譬如……”

“你是想说那四人?”

“是。”

“不可信,他们虽然知晓我的情况却也不敢对我动手,对于他们来说,我还有用处,他们还要仗着与我的关系攀上我爹。不过,”东方月话语一顿,继续说:“我或许能猜到是什么人了,只是还不敢确定。”

夜羽没应话,因他也不知晓东方月话里说的是何意。

思忖了片刻后,东方月才又道:“皇宫里如何了?”

夜羽回他,“安排的人已进了长秋监。”

东方月说:“小玄子这人机灵,不日就该能伺候到御前了,叫他且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自己。”

“公子为何一定要派人在御前盯着,丞相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若有何事,相府也不会有太……”

“何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在府里待了这些年,难道话都不会说了?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权倾天下,除了皇上。你可知身在高位的身不由己,爹虽然是大虞的丞相,可这大虞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不是丞相,是黎民百姓,他们的呼声才是最真实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不愿认,那也不是贤明之君。”

“大虞繁华,边陲各国皆来试探讨好,可若是哪日黎民百姓们都处了水深火热,哪还有如今的繁华盛世。皇上他偏袒爹,可爹向来不参与结党营私之事,你可知这是为何?是因为爹知晓皇上的心思,皇上越是给他无尚权利,那东方家越是会处于危险境地。淮南王虽无实权,确是这朝堂上皇上用来压制爹的棋子,多年来两党争斗不断,最得益的还是皇上本人。”

“上官羽一死,皇上一定会想尽办法收回兵权,倘若我们在此事上帮了他,那无形中便稳了东方家在皇城的地位,而这一场权利争夺战里,唯一的中心人便是那个该死却还好好活在皇城里的人。”

东方月这一番话是狠着说的,他也未曾想到监牢那日他一时大意,竟叫人来了个死局逢生。

那日监牢里的一幕幕自回忆中穿行而过,可于东方月而言,那便是打在侧脸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叫他轻敌,终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天色顺势暗沉了下来,一道闪光从他眼前劈过,雨势渐大,可那深不可测的眼底怒火已现。

王伯从回廊上撑着伞过来,边走边喊着人,“公子,公子?”

东方月应道:“何事如此慌张?”

王伯走过来,微喘着气,俯首道:“公子呀,宫里派人过来传了信,叫您即刻入宫去。”

东方月冷冷一笑,摆手道:“知晓了,王伯就先下去吧,我换件衣裳,马上就过去。”

王伯依旧不退,待窗台没了东方月的身影他才又对着夜羽道:“唤公子的不是皇上,而是颐和宫太后。你若是陪着公子去,可要在一旁提醒一下。”

夜羽点头应允。

……

杨太后将宴请设在了映雪阁,待东方月缓缓来了才叫人开了席。

李英将人引至阁内,边走还不忘提醒一二,“公子今日是来着了,太后娘娘设了宴,就等你了。”

东方月剑眉一扬,上前拜首:“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景帝微垂眼眸,朗声而笑:“名扬啊,快快入座,母后早就让朕叫你过来,可前阵子听闻你在城外中了埋伏,腿脚有些不便,今日看来可是好些了?”

东方月俯首,道:“多谢皇上和太后娘娘记挂,如今已无大碍。”

景帝释然一笑,“那便好,朕听闻丞相已叫人查探此事,也不知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还在彻查。”

景帝眼眸微垂,掩着眼底的情绪,道:“怎得今日这般见外了,名扬,今日叫你来也算是家宴,朕向来把丞相同你做家人待之,现不是朝堂,你也不必拘谨。”

“微臣不敢,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名扬怎能同天子相提并论,万万不可。”

杨太后道:“你也不必如此谦恭,皇上他敬重丞相,把你作臣弟,若是你也当皇帝为兄长便不必拘谨,当作家宴便可。”

东方月眉宇微动,掩着眼底的冷寒,道:“名扬谢皇上,谢太后。”

聪明如他,怎么不知这宴请本就是场鸿门宴。

东方月抬眸,与景帝相视而笑。

景帝举了杯盏,7也笑着看他,道:“朕就不拐弯抹角了,太后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你的亲事,朕叫丞相急召你回宫也是为了此事。现下,你可思虑清楚了?”

东方月脸上的笑意一淡,果然叫他来是为了此事,“皇上,名扬结亲之事全凭太后与皇上做主,名扬不敢有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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