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攻略账房先生的一天+番外(10)
京兆府牢房里,符离正看着那一方窗户,心绪有些杂乱。
自小时被薛晓救起,还借他之力铲除了继母安插的眼线。在那之后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心中仍是万分感激他救命之恩,否则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那日又为他所救,还将自己从符家那个虎穴里拉了出来,就算这次为他顶罪,没了性命;权当报答救命之恩,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别看了,吃饭啦!都进了牢房,还摆什么架子?”牢役将清汤寡水的饭菜往地上一放,转身离开时还能听见嘴里在骂骂咧咧。
衙役的态度对符离丝毫没有影响,看着地上的饭菜,端起来坐在一边的枯草上,拿起木箸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若不是所处牢房之中,只怕会让人误以为符离坐在酒楼包厢中享用着珍馐美食。
味道有点淡,不过好在新鲜,不像自己曾吃过的隔夜饭菜,符离心里还评价了一番。
相比较符离此刻状态,薛晓看着那一桌子美味佳肴,脑补了一番符离的情况,只匆匆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
月上中天,薛晓已经洗漱完毕,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
翻了几个回合后,薛晓起身下了床,披了件外袍推开了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所有的陈设都带着一层朦胧的纱衣,不知怎么薛晓想起了“斜月照帘帷,忆君和梦稀”这句诗。
虽不恰当,却也是能表达自己对符离的担忧。
另一处,符离透过那一方小窗看向月亮,深情寂然,身影有些落寞。
片刻之后,符离低下头半靠在墙上,用手遮住了眼睛,薄唇轻抿,不知道想起了何人何事。
第8章 第八天
“哥儿,你是昨夜没有睡好吗?需不需补个眠,要不喝一碗安神汤如何?”来福正端着热水放置桌上,却见薛晓眼下一片青黑,一时惊呼,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
本就睡得迟,心中有事,今日又起得早。脑袋昏昏沉沉的,听见来福在耳边如此聒噪,更是烦躁,眼神带着怒气看着他。
被这眼神一扫,来福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服侍着薛晓梳洗打扮,用膳。
“何秀可有消息传回来?”薛晓喝了一口粥,问着来福。
“并未,想来是太过棘手。”来福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回着话。
“啪”的一声,筷子被薛晓重重地拍在桌上,来福见状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透明人,好叫不被发现。
“都已经一夜过去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薛晓怒气十足冲着来福说道。
一时未查出,符离就要多受一时的罪,更何况他还是替自己去的。
“哥儿,我已经找到证据了,现在可以去京兆府那儿提人了。”何秀此时跑进来对着薛晓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备马车去京兆府那儿!”薛晓得知这个好消息,顾不上用膳,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外走去,来福和何秀也紧随其后。
况他还是替自己去的。
“咚咚咚”,京兆府门前的大鼓被敲响,惊得京兆府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遂命人前去查看。
那衙役出了门正准备大声斥责敲鼓之人,却发现薛晓站那儿,一时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未来得及合拢,看上去好不滑稽。
来不及给薛晓行礼,转身跑进府衙内想要告诉京兆尹这个大消息。
京兆府尹正襟危坐在堂上,见衙役如此慌里慌张,斥责了他两句。
“府尹好大的官威啊,我可是在外面便听见你的嗓音了。”薛晓带着来福和何秀踱步走了进来,虽是调笑可眼神却是冰冷。
“何人在此喧哗”这句话还未出口,京兆府尹看清来人,一时头上冒了冷汗,连忙向薛晓行礼请罪。
“不,不知小郡王来这儿有何吩咐?”京兆府尹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这座大佛怎么想起来光临京兆府了。
“无事,只是听人说大人昨日抓了一个人,好像犯了吃食问题和命案,所以特来问问。”薛晓环顾了一下四周,自顾自走到了案前,把玩着惊堂木。
“忘了说,那犯了事的不巧正是我的账房先生,那座酒楼也是我的私产。”啪一声薛晓拍响了惊堂木,轻飘飘丢下了这句话。
京兆府尹被薛晓的这番话给吓到了,心里咒骂衙役怎么办事前也不查清楚,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京兆府尹擦擦汗,开了口询问薛晓是否要带人离开。薛晓摆了摆手,只是说着想讨个公道,让京兆府尹重新审理一遍,还符离一个清白。
得了薛晓这句话,京兆府尹连忙让衙役去请昨日告状的妇人,准备开堂审案。
怕得罪薛晓,因此这些衙役们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多时便带来了那妇人,与此同时符离也被带了过来。
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发现符离身上并无伤痕,薛晓的心放了一半下来了。
符离在看到薛晓时,就知道他已经掌握了证据,心里飞快闪过一丝欣喜。
京兆府尹坐在堂前,惊堂木一拍,“堂下,所跪何人?”
那妇人被惊堂木声吓了一跳,有些哆嗦的开了口:“大,大人,贱妾王刘氏,昨儿才来过,怎的今天又叫我来?”
“本官觉得昨日案件疑点重重,所以今日打算重审一遍。”说这话时,京兆府尹看了一眼薛晓,只可惜薛晓坐在一旁专心看着茶盏,仿佛里头有朵花儿。
“大人啊,你要为贱妾做主啊,我家夫君死的好惨啊!就是这个黑心肠给害得啊!”妇人似是被勾起伤心事,指着符离声泪俱下。
京兆府尹怕薛晓有些不耐烦,又拍响惊堂木,叱责妇人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那妇人被唬住了,用衣袖掩面低泣。
“阿嫂,你既说他害你夫君性命。我且问你几个问题?”薛晓放下茶盏,语气带着一丝威压。
妇人正哭着,听见有人说话,怔忡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一,你说你夫君在揽月居吃坏肚子可有证据?第二,你说用药害人可有人证物证?第三,你可知诬告好人按律当仗责五十大板。”
薛晓站起身来,步步紧逼,句句铿锵有力。
本就是市井小民,面对天家威严时,哭泣的妇人颤颤巍巍地回答着:“我夫君那日只在揽月居吃过东西,回去便喊肚子疼。找掌柜理论时被扶去看病,谁知抓了药回来吃,还没过夜,人就没了。”
随后又是一阵低泣,外面围观的百姓无不怜悯她,纷纷指着符离骂他黑心肠。
薛晓听着觉得有些不快,看了一眼符离,只见他站在那处泰然自若,仿佛议论的不是他。
薛晓呼了一口气,“笑话,看你衣着应当家中并不富裕,须知揽月居最低价格也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所以你夫君怎可能去揽月居用餐。再则,你们去的益安堂可是众所周知的百年老店,为何要害你夫君砸他招牌?”
妇人被这接二连三的问题砸晕了,哆嗦着嘴皮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干嚎贱妾冤枉啊,夫君死的好冤啊!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肃静。”京兆府尹重重地拍着惊堂木。
“郡王言之有理,可那妇人所呈人证物证俱全,不知郡王可有新的线索。”府尹语气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薛晓点头,随后拍手让何秀带来了两个人,这二人正是那日同这妇人夫君一起去揽月居闹事之人。
本以为只是单纯做个戏,被带到公堂时,两人的腿肚子打着哆嗦,不用问,就一股脑地都交代了。
原这三人是无所事事的混混,整天混迹在赌场,一日被人请去谈话,说只要他们演一场戏,就会有丰厚报酬,只是有一点不得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三人一听只要演戏就有钱拿,一合计遂答应了,于是出现了去揽月居闹事的事情。
至于肚子疼,是吃了隔夜的饭菜才发生的,只是那二人身体较为强健,去了几次茅房便无事了,事后便把药给了那妇人夫君。
“就算我夫君闹事不对,那也是吃了药才死的。要不是你们送他去看病,他也不是死。”妇人在听到那二人说的话后,底气有些不足地说着。
薛晓不语,让何秀又带来一人,来人正是益安堂的祝大夫,那日给三人看病的医官。
“小人祝由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