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破卷+番外(22)
凝香楼的那个女子是怎么娇嗔的喊先生“哥哥”,他到现在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让他喊······他怎么喊得出来。
沈倾仔细着看见燕云峤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换,越发觉得有趣,接着逗道,“你不愿旁的人跟我亲近,可她就能叫我哥哥,你小我这好几岁,叫一声也不亏。更何况师恩如父,我算起来还是高了你一辈,如今自降身份让你喊一声哥哥,简直吃亏。”
这身份高兴时,还是不高兴时,一下高,一下低,全凭着沈倾一张嘴来说。
燕云峤有一丝动摇,看着沈倾脸上的盈盈笑意,张了张口,脑子里全是清荷那声娇嗔。
“唉。”
沈倾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来少爷的心意也不过如此,这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都不肯。”
“沈倾哥哥。”
明朗嗓音压低了调子。
明知道先生是故意激他,燕云峤当下一急,还是老老实实的立马喊了出来。
这叫出来十分的生硬,沈倾扶着他的肩直接笑出了声,“燕将军啊,你这叫的,好似要跟我偷情。”
燕云峤原本叫不出口,见着先生这么高兴,握着那手腕又喊了一声,“沈倾哥哥······,别生我的气。”
沈倾收敛了笑声,摸了摸燕云峤的脸,“燕将军喊得真好听。”
燕云峤自觉应该有后话,沈倾却没再说了,他便自己说道,“先生喜欢听,我以后就多喊几声便是。”
“那可不行。”沈倾摆摆手,“岂不是乱了辈分。”
早就乱了。燕云峤心想。
有了自己的府邸,他更加无所顾忌,在院子里就揽上沈倾的腰身,耳根还有些微微发红,“只要先生高兴。”
东西掉地的声音惊动了二人,燕云峤一手还扶着沈倾看过去,方逸站在院门外跟他合手施了施礼。
先是跟先生道了一声,才松开手上前捡起来,燕云峤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我知道来的不是时候。”
方逸探出身子去,只看到沈倾离开的背影,这才说,“打扰了你跟沈先生的好事?”
“也不碍事。反正你也不是天天来。”
燕云峤把他引进来,带着去参观了一下还在添置花草的府邸。
方逸刚刚确确实实的见过了两人的离得那么近,有几分亲昵之感在里面。
此时试探着道,“你还对沈先生……你们,他知道你的意思吗?”
燕云峤:“先生是我的人了。”
方逸哑然,过了会儿才完全消化了这句,“你真是……真是……”
燕云峤看着他跟口吃一样,在桌子上添了杯茶水,抬眼道,“我怎么了?”
方逸伸手去端那茶杯,道,“你也真敢,他可是你先生!”
“先生自然是先生。”
燕云峤将茶杯稳稳的拿开,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才又倒了一杯给方逸,“我的人也是我的人。”
方逸:“这要让你爹知道了,拿着大逆不道的由头给你扒层皮。”
“先生还是他当年给的钱赎回来的。”燕云峤道,“他把沈倾请进门那天,就应当有今天的觉悟。”
方逸见他这是直呼沈先生的名讳,明了这事是坐实了,“那林学士府上的嫡女呢,沈先生不介意你娶妻纳妾?他看上去,可不像是甘为人下的样子。”
燕云峤发问:“谁说我要娶她?”
方逸道,“大旗城的世家谁不知道,林学士的小女儿要跟你结亲了,你又刚好立功回来,前途无量,娇妻入怀,不少人都眼红着了。”
燕云峤突然就想到那天晚上凝香楼里的清荷,这些事情他不愿去打听,但是先生左右总比他知道的要多。
是不是因为这个,先生才跟他有了间隙,可沈倾不该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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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真是脑壳痛,我明明已经很清水了,怎么突然被锁。
第28章 相绊(三)
“我不会娶她。”燕云峤声线平平,方逸却听出来不容反驳的态度。
他接着道,“除了沈倾,我谁也不要。”
方逸只能道,“你爹恐怕把日子都快算好了,要不你跟那姑娘逢场作戏也行,沈先生应当能想得通。”
“逢场作戏······”
燕云峤低低重复了声,随即眼底居然透出点狠劲,“就为了逢场作戏让先生受委屈?做梦。”
方逸忙道,“我可不是来做说客的,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刚回来,这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既然你决心非他不可,那兄弟就只能祝你如愿了。”
端过来桌上后来泡上的茶,吹开了茶叶,方逸叹道,“虽是我贺喜来晚了,你这待客之道也太差了,我都还没喝,自己先喝上了。”
“这茶的味道不好。”燕云峤不怎么爱喝茶,全因着先生挑剔才学着品出来这各种不同,“躁得慌。”
“我又不嫌弃。”
方逸品过之后才惊道,“这不是年初才上贡的朝北新叶吗。······皇上连这都赏给你了,考虑的真周到,知道定国将军曾经常驻北部。”
“你喜欢那就送你了。”燕云峤唤了下人将茶叶打包一份,“我只是尝尝味儿,不怎么好,不是先生喜欢的味道。”
方逸皱起眉头只想打他,奈何从小就打不过,“合着你是因为沈先生不要才给我,压根就没想给我喝是吧。”
燕云峤:“我都让你不用通报就能直接进来我府上了,你还计较这一口茶水。”
“那能一样吗。”
方逸将送上来的茶叶抱在怀里,得了便宜嘴里却道,“你上次走的时候,我要上朝,都没机会送送你。这次你全胜而归,怎么也得好好的招待我一下吧。”
燕云峤:“难道不是你给我接风?”
方逸笑了笑,把茶叶放在另一边拿好了,“你这不赏了不少钱吗?我在刑部可是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你能捞不到油水?”
燕云峤刚伸手去拿茶叶盒子,就被躲开了,“算了,请就请,过两日下朝之后,金玉满楼。”
方逸又想了会儿,看了眼门外立着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凑燕云峤身侧道,“听说这回你在淮州,遇见鬼了。”
“什么?”燕云峤转过头一脸疑惑。
“淮州知府,方临安,死了。”方逸将声音放的更低,“还有你们带回来审问的人,也死的没剩几个了。刑部的人都急疯了。”
燕云峤心上微动,“什么叫遇上鬼了?”
“就是说这事儿,不对劲呗。”
方逸又喝了口皇上御赐的茶叶,“别说是当朝,就算是先帝那会儿,也没出过这么大的乱子,你倒是还好,皇上钦点的钦差将军,根正苗红,不管是出身还是南下,都摘干净了。要是换做在南方当过差的人,这回卷进去,不得大半年都不能安生。”
燕云峤顺着就想到了沈倾,还好,还好沈倾的出身没什么问题。
他都分辨不出在这件事上,为什么自己生出来侥幸的心理,好似只是很幸运的逃过了一劫,而不是本应如此。
“皇上也对我起过疑心?”燕云峤问道。
方逸:“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准。但梳理案件都得经这么一手,就算跟你没关系,你去了淮州,你平了内乱,还打跑了燎南贼子,自然是要清清楚楚的记下来的。”
燕云峤:“其实也并非我打了胜仗。”
“我知道。”方逸又看了一眼门外,燕云峤直接并退了小厮和来添茶水的丫鬟。
这下方逸才明说道,“撞鬼就是陈奉礼说的,就是后来跟你对接的中南援军。”
“我知道。”燕云峤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没见过吗。”方逸道,“哦……但你们肯定见过。就是他的书信上面说的,我也没看过那信,只是听人说,这次回来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跟这事儿沾上关系的人,都活不成。”
燕云峤神色一凝,“你们刑部什么时候还管上风水鬼神了。”
方逸:“话不能这么说,这不都怕死吗。”
燕云峤:“那你不怕?”
“我怕呀。”方逸直拍着自己的胸口压压惊,“我只见过活人的生死,哪敢去想这些。”
燕云峤将茶盖提起来又放下去,随意道,“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都是人在做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