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82)

作者:Dagger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关键字:主角:沈放,庄离 ┃ 配角:南宫负云,嘲风,睚眦 ┃ 你真是天下第一幼稚 立意:眼窥剑道,身陷红尘,心溺一人。庄离:偷药给我师父补身子,怎么算贼?沈放:你,罢了,这些事你说了算。庄离:那什么你说了算? 点击展开

“这一步,多年前,我师弟就已备好了。”归墟子扇了扇风,一只小飞虫刚落下,就被刮走了,“你出生的那一年,从未回过乌有峰的他突然仓促带着化龙盏上峰,告诉我,上清观是他认定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我也是他最后信任之人,因此将承载有国运的化龙盏留在此。”

“第一眼,我就知道化龙盏里什么都没有,可是依旧愿意为他隐瞒此事。”

“为什么?”沈放脱口道。他已然想到,化龙盏是齐棣的诱饵,正是用来吸引灵蛇沼大祭司这样的人上峰夺取。

归墟子没有回答。船此时渐渐偏离了江心,往山壁荡了过去。他轻轻拾起木棹,往水里一拨,把航向调正了。

“齐棣在位二十年,身担天下,竭力虔心,精兵简政。道士修道,剑客修剑,社稷生民田赋官制可曾细究过?谁配论其功过?谁能说他负过大梁百姓,说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至于那千秋万代齐氏疆土永固的私心,”归墟子把木棹丢回原处,甩了甩手,“葵娘子怎么看。”

“幼稚。”葵娘子头也不抬,盯着手里那两颗石子,不假思索道,“不过,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沈放重复道。

“再者,以武犯禁者,不是没有,只不过江湖以拥霞山庄为首,不敢造次,若他日这武林第一易手,便难说了。这种风险,这二十年内已发生一次,只不过,齐棣没有惊动拥霞山庄便清理了。”

“这是……”

“孤山剑庭本不练剑而是练琴,只可惜,那本被寄托了振兴武林之望的乱山琴谱被毁于一旦。”

沈放眉头紧锁——这些事他闻所未闻。

“被毁了?又是齐棣下的手么?”

“我们后来听闻此事,皆认为会出手的只有齐棣。那时齐棣尚未设立神武阁,也未派人大肆在江湖上搜寻,因此,乱山琴谱到底是怎么进入皇宫被付之一炬的,一直不清楚。还有,那一年,孤山剑庭的长子方塬自那以后,便失踪了。”

归墟子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所以啊,很多人都猜,方塬与琴谱之事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送入宫中的。”

“方塬?”沈放的心思久久在“付之一炬”四个字上打着转,沉吟道,“孤山剑庭的那位小公子我曾见过,其名方堤,还有个妹妹,名字我一时忘了。他们从未提及他们还有个长兄。对了,道长,你可知孤山剑庭如今境况如何,可有受此事牵连?”

沈放看见归墟子表情的凝然,心头蓦地一沉。

“一个月前,神武阁的人上了孤山,听闻是满门皆……”归墟子未待说完,见沈放的目光骤然呆滞了,只道沈放曾与方家儿女有交情。

一时,两人沉默,沈放的头微垂,目光避开手背上的疤,无神地落在湿漉漉的船板上。

“俱往矣,前人的选择和憾事,已成定局了,咱们,往前看。”

“好。”沈放应了一声。

归墟子摇摇头,“提及憾事,我师弟把鬼斧神工的灵峰毁了,多年来我奇门遁甲的心血悉数葬于其中,老道虽忍痛接受了,但想起来,唏嘘得只想叹气。”

“乌有峰毁了?”沈放一下子坐直了,“那峰上的人如何了?”

他意识到陆红月既然是齐棣的人,肯放任灵蛇沼大祭司除掉自己,显然是齐棣有心借刀杀人——此去皇宫送剑谱看来真是凶多吉少。当时在坠崖时听到的呼声,回想起来,确实是冒充归墟子的陆红月的声音,他之所以突起阻挠之心,应是想着自己身上尚带着春秋十九的剑谱。

“他想借封山将苏危葬于乱石之下,然而我在山下见一缕黑烟匆匆东去,甚至连你的尸身都顾不及寻找,看来是有人挫败了他的计划。而这,也是我一时想不通的事情。”

看出沈放的担忧,归墟子又道:“你放心,徐一苇的徒弟应是无碍。你昏迷的时候,身上还掉出一个玉佩,是他给你的吧,那上面有梦蝶的印记,他是不是曾以幻术压制过你体内的邪雾?既然上面印记还在,施术者便是无碍。”

沈放恍然,点点头,随即又迟疑道:“道长,庄离另一个身份,大祭司在风云台上曾提过……”

“他爹是灵蛇沼的苏厄,体内留着灵蛇的血脉,这点无假。北冥鸢救了你,按理说他本该循迹追上,想来是封山的影响,截断了他和北冥鸢的联系。北冥鸢有灵,却生性贪玩,人情缓急,它拎不清。”

沈放松了口气,“我们来时,其实还有一名叫南宫芙云的姑娘,是无相楼南宫家的——”

身旁响起葵娘子嘻嘻哈哈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葵娘子两眼弯弯,斜觑了不明所以的沈放一眼,捂着嘴,把石头往江里一个个抛去,一个都不剩。

“南宫芙云。”归墟子重复起这个名字,两颗眼珠变得浑浊,仿佛忆起了往事,“她十岁那年就死于一场恶病,南宫家带着她的尸棺出了玉山城北入遥山,将她的尸身葬在上峰的古道旁,随后南宫带着他的儿子上山见我。”

“这——”

“南宫芙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在沈放脑中闪过,他的眼里满是惊愕。

“我亲眼见过南宫负云,他也不曾否认过那女子的身份,她如果不是南宫芙云,那又会是什么人?”

葵娘子又掩着嘴,嘻嘻笑了起来,似乎知道是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却绝不会开口告诉沈放。然而,她突然被什么吸引,直愣愣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地看向江岸。

一阵凉风,把船身拨动,朝她眺望的方向飘去——薄暮冥冥间,江面有个被水草缠住的东西在光晕中浮浮沉沉。

船在江上的第四个白日将尽,春雨如针还在飘,折射着橘芒色的光。夕阳余晖下,泡在江里的那具尸体闪闪发光。沈放感到一阵恍惚和无力,不知不觉,他已走出草棚走进雨中,行到船的另一边,双手撑着船沿,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莫慌,那不是南宫负云的尸体。”

沈放右胸多余的“心脏”就在此时猛地一缩,仿佛被利器狠狠扎穿。在刹那间痛到失去意识的他身形一歪,栽入了江水中。彻骨冰凉的江水涌入他的口鼻,他一个激灵,意识到归墟子方才那句也回答了他的疑惑。

第68章 孤注一掷

入夜雨停,空气清透,一轮明月高悬于山尖。江心一点船火摇晃,四下静谧,偶尔响起几声水浪,但也是懒懒散散,有气无力,好像所有的活物都疲乏了,留在这悠悠的江道上,伴两岸青山与明月,就此垂垂老去。

“爷爷,发大水的时候,这儿是不是淹死过很多人?”

沈放刚一醒转,便听见这让他陡然一惊的问题。从葵娘子口中说出,加上她那天真烂漫的语气,更显诡异。

“那为何我仍觉得,江水流淌的声音如此悦耳。”葵娘子细细的声音格外清晰。

“爷爷,昆仑的雪山融化了,醍醐江的江面,会不会有那个小山坡那么高。”

沈放轻轻卷起竹帘,见山影不断倒退,船行得比白日快了很多。若非在穷途,此情此景,他也不免有轻狂逍遥的快感。

人逐明月去,又乘江流归。他闭上眼,这样的句子出现在脑中,是剑意自成。

船舱外重归寂然,是察觉到他醒来了么?没过多久,船舱的门推开,葵娘子托着半截燃着的蜡烛走了进来,刚看了沈放一眼,目光就飞快避开。沈放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尽褪,上半身裸露着。然而他来不及顾及礼义廉耻,右胸口那触目惊心的绯红花纹让他喉间一紧。

他不只是穷途,已然是末路了。

突然,两岸峭壁之上传来一阵高亢的长啸,沈放探出窗外,仰首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山顶的林间穿行掠飞。只是一眨眼,便看不见了,随后,又听见一声凄厉狭促的鸟鸣。

是北冥鸢在捕捉它的猎物么?正想着,沈放听到归墟子唤他。

“出来吧。”

葵娘子把蜡烛留在了门外的地上,人已不见了。沈放随手拿起衣服披上,走了出去,立即看到船尾横放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朝下放置,一张脸贴在木板上,朝着沈放的方向。尸身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五官早已变形。方才葵娘子就是在这尸体旁边经过,似乎并无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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