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相思(37)
赵立顺势牵住的手,他说:“子声,我爱你。”
“你要做朕的皇后吗?”
他难得在祁寒面前自称朕,他用最正式的方式跟祁寒告白,祁寒没应答,是被吓到了。
他觉得爱可以说,说多少次都没事,但是皇后不能做,他不能因为自己让赵立背上任何不堪的辱骂。
他自己用手擦了擦眼泪,跟赵立说,“我困了。”
这话题转移得也太明显,摆明是要耍赖不回答的意思了。
赵立拿他没辙,只能给他松了发,宽了衣,让他躺好了还给盖了被子。
第四十八章
祁寒眼睛上系了条黑色的绸带,是赵立替他绑上去的。张御医说祁寒现在看不见最好少见光,免得眼睛刺痛。
苏木苏方回来时见到的祁寒就是这样,还来不及问,祁寒就已经知道是他们了,“阿兄回来了吗?”
苏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
祁寒摇着头笑了笑,有些小得意,“你们身上的香囊里面的香料我做的啊,味道我可熟悉了。”
熟悉到那日在猎场凭着味道认出了他俩。
苏木苏方明白了,于是又问:“眼睛怎么回事?”
“啊……”祁寒抬手摸了摸遮在自己眼睛上布条,“我现在还看不见,张御医让我遮遮光。”
“会好的对吗?”
“当然啊。”祁寒说完才想起来问他们,“你们那日怎么会在猎场?”
昨天赵立跟他说了很多,唯独他们都忘了这个。
这种事都是苏木说,因为这得涉及到之前。
苏木把他们如何进的无忧阁,又是如何生活的这些都告诉了祁寒,自动忽略了他们吃苦的时候。
“无忧阁中管事的是另一人,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阁主就是皇上。去猎场的前两天,总统领用阁主的令牌召我们回了京,向我们说清了事情的始末,还把我们安插在黔安王的下属里面,以防你有不测时可以保护你。”苏木哀叹一声,“只是没想到我们还是没能保护你。”
这是祁寒第一次听他们说起过去,有很多苦头,但也有一些好运。至少总的来说,在他们分隔的时候,他们过得还算不错。
听到苏木介绍无忧阁,祁寒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十六的赵立会武功。
赵立一直都在掩盖锋芒,他不用跟任何人争,他若是要争就只有赢。
祁寒忽然觉得以前拼命护着他的自己有点傻,但是不后悔。
他宽慰苏木苏方,“这跟你们没关系,是我甘愿自食恶果。”
“你跟皇上……”苏木不擅长问这些,他换了个问法,“皇上他待你好吗?”
“好啊。”祁寒确定地说,“如若不好,他又怎会回回都护着我?我又怎会甘愿为他赴死对不对?”
“是。”
但是……“但是皇上不需要妻妾子嗣吗?他能永远这样护着你吗?”
苏方替苏木问出口了。
昨日赵立说只要他一人就足矣,可祁寒又怎么不知,堂堂皇帝若没有妻妾和子嗣,下面的百官还不知怎么参奏他。
所以赵立让问他是否要做他的皇后时,祁寒装傻逃避了,从古至今,哪有男子为后的先例?
祁寒抿唇笑着道,“他需要很正常。至于他能不能永远护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当下他会护着我。”
“子声,你都不介意吗?”苏方没唤他主子。
谈不上介意,但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人的七情六欲甚至可以操控人的意识,赵立要是这样祁寒觉得很正常,何况他身为一朝君主,若是没有欲望才说不过去吧?
赵立只是说过没有皇后,但其他侍寝的总该有的吧,祁寒知道。
不过赵立不说他便不问。
从来都是如此,赵立给他什么他就只管欣然接受就好了,赵立不给的,他也不会要。
他对赵立而言本就该不值一提,可赵立一次又一次地护着他,祁寒心存感激,用命去还他这份恩情祁寒都觉得不够的,所以他说思念和牵挂,独独不说爱。
赵立说爱他,他不是不信,只是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东西,赵立可以轻易说,但他不能。
欲言又止藏在心底的爱总比昭然若揭的爱更让祁寒有安全感,他总觉得至少这般,无论将来赵立如何待他,他都是有退路可言的。
他现在也试着去依赖赵立,虽然大部分原因是源于他看不见。
祁寒久久没回答,苏方就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祁寒才刚醒,从那信中也知道他很爱赵立,这些事情他们不该问的。
但是话说出去又收不回来,苏方求救地看向苏木,希望他能帮忙解解围。可他却忘了,苏木的嘴比他的还要笨。
苏木说:“子声,阿兄们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委屈不委屈的,除了当事两人,谁又能去评判呢?
苏方想这话祁寒怕是没法接了。
谁知祁寒却道,“我知道的,阿兄你们别担心,我没有委屈。我现在很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苏方赶紧说,“那你先休息,我们去偏殿换身衣服。”
祁寒想着他们回来还没休息,便点头说好。
然后偌大的寝宫就又只剩祁寒一人。
赵立今早起来就在说自己不去早朝了,祁寒不解地问:“是没什么要事吗?”
“是没什么,”赵立本想让祁寒跟他撒撒娇,所以才说,“主要是想陪陪你。”
结果祁寒听了这句话脸色就变了,很冷淡地说:“云峥,你别这样,我会有负担。”
赵立见他不高兴赶紧就哄,“我去,我去就是了。那我让祁钰早点过来,你别到处走,有事就叫夏春知道吗?”
祁寒这才满意的赶他,“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赵立气结,觉得自己是彻底栽祁寒手里了,走之前不顾祁寒的催促在他系了带子的眼睛上亲了亲。
这还不放心,他又叮嘱夏春一定不能离开祁寒的身边,还交代了藏在长生殿的影卫让他们一定要护着祁寒,做完这些他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只想着早点下朝好早点回来,自己守着他才算放心。
按照往日,祁钰早早就该过来了,今日却迟迟没来。
祁寒也不急,让夏春带着他出去,坐在长亭里晒太阳。只是夏春走的路好像不是他往日走的那条,他疑问道:“夏春,前院是改了什么吗?”
夏春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她委婉道:“皇上把石路移了下,不过公子放心,你种的玫瑰还留着的。”
“哦。”祁寒这才放心,“皇上移这个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夏春说,“等皇上下朝回来,你亲自问他吧。”
祁寒已经坐好了,他闻着茶香,回答道:“那好吧。”
第四十九章
祁钰本该早就来了,昨日刘志送她回长宁宫她才想起来,祁寒昏迷的这段时间刘志也常帮衬她,还有她在宫中这两年,也常常捎祁寒的消息给她,祁钰觉得过意不去,便打算绣条手绢给刘志。
这对学了十几年女红的祁钰来说再简单不过,只是那手绢上绣什么图案倒把她难住了。
以前她学的东西大多是取悦丈夫,女子向男子羞涩表达情意用的,可她只是单纯想感谢刘志,并没什么其他想法,那到底绣什么才好呢?
她临睡前就一直在想,到子时了才睡着,以至于今早起晚了也没想出个答案。
她匆匆赶去长生殿,见祁寒坐在那长亭里,他眼睛上覆着一条黑色绸带,一身素净的青衣,秋日的暖阳衬得他仿若置身云端里,跟尘世的喧嚣没有半分关系。
祁钰看得有些怔愣了,一时竟忘了往前走。
祁寒看不见之后,听觉和嗅觉就比之前灵敏些,祁钰还没靠近,他就唤了声,“阿姐。”
祁钰这才回过神,“怎么知道是我?”
阿兄也这样问过。
祁寒抿唇笑,跟祁钰解释,“你走路总是把重心放在脚尖,落地的声音都很小。”
这是祁钰从小被要求养成的习惯,张氏说女子家大跨步走路,难看。发出声音,难听。
所以便要求祁钰这样走路。
祁钰没想到他还会注意这些,走过去在祁寒身旁的位置坐下,关心道:“今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祁寒道。
“那阿姐问你件事行吗?”
祁寒想不到她要问什么,“当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