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是刚刚从项云寰手中救下的……”
白昼已经走出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压低声音问:“你们都无事可做吗?”
“是!”他们赶紧列队离开,继续巡逻。
乱红如雨坠窗纱(上)
盛颜的肩膀没有什么大碍,倒不是摔到了肩膀,而是拉扯到了肩胛骨那边的筋ròu。军医给她开了药膏涂抹,盛颜看着瑞王,微微皱眉,说:“还是给我开点内服的药吧,我自己不能帮自己擦药膏了,而且估计你这边也没有随行的女子。”
“军中确实没有女子,不过如果盛德妃不介意的话,我倒也愿意代劳。”他接过药膏,示意军医先出去,然后在c黄边坐下,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难道说盛德妃的记性这么差,忘记我们曾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吗?”
盛颜转头看着帐内点着的灯火,不说话。
怎么会忘记。在云澄宫里,小阁外的瀑布,一直哗啦哗啦地不停地响着,他亲吻在她脖子上,胸口上的唇,灼热如暗夜火光。
瑞王看她犹豫,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伸手抚上她的脖颈,右掌探入她的衣领内,手腕翻转,她的左襟已经滑落了下来,肩胛骨附近果然已经微微地肿胀起来。
她大惊,还没来得及阻止,肿痛的地方突然一阵冰凉,他已经在涂抹药膏了,清凉的一片沁进去,感觉十分舒服。她只好僵直地背转过身子去,任由他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肩膀,轻轻揉按。
暗夜中只剩下灯花哔哔剥剥的声音,两个人都不说话,不远处传来刁斗的声音,已经三更了。
等药膏涂好,她重新拉好自己的衣服时,转头看瑞王,发现他正坐在c黄前,沉默地看着她,见她转头过来了,才站起来去洗手,慢慢擦干,问:“盛德妃是否要开始讲正事了?”
盛颜淡淡地说:“既然瑞王都知道我今晚会来找你,及时来接我了,我想你也一定早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朝廷也够辛苦的,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居然还要劳动盛德妃亲自跑一趟。”他颇为嘲讥地说。
盛颜慢慢地下c黄,走到他的面前坐下,说:“瑞王一走,皇上重病,人心也浮动了,如今朝廷人才凋敝,真是无可奈何。”
他抬眼看她:“我听说盛德妃一力支撑朝廷,劳苦功高,真叫人佩服。”
“我只是一个女人,哪里cha手得了朝廷的事情,还是要靠瑞王回来主持朝政,才是正途。”
瑞王笑出来,问:“怎么又有我什么事了?朝廷不是前几天还要将我这个逆贼格杀勿论吗?我这乱臣贼子要是再回朝搅弄一番,恐怕有一堆人会糟糕吧。”
盛颜低声道:“过往一切,你我都有对不住彼此的事情,但是现在是朝廷有难,我们只能先放下以往一切……”
“你我之间,似乎是你对不起我比较多。”他冷冷道。
盛颜料不到他居然这样说自己,她放在桌下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自己的掌心,几乎刺破肌肤。
他杀害了她的丈夫和母亲,而如今却说出这样一句。
但,在他心里,一定觉得她背弃诺言嫁给了尚训,又与尚训一起谋害他,才是更严重更十恶不赦的罪行。只因为他是凌驾于人的那一个,视别人如糙芥,而别人的一点对他不住,便是天大的罪过。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缓缓地放开了自己的攥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正视着他,说: “尚训如今的情况,想必瑞王也知道了……现在社稷动摇,连项云寰这样的人都敢造反了,这天下毕竟是你们家的天下,哪有落到外姓人手中的道理?你助朝廷诛灭乱臣贼子之后,自然要接管朝政,到时我与一众当初对不起你的人,全听凭你发落。”
他有点好笑地看着她:“但是,盛德妃,京城已经乱成这样了,相信也兵尽粮绝了,我要是和项云寰联手,只需数天就可以轻松攻下京城,马上就可以将以前对不起的我所有人全灭,何必辛苦帮你们剿灭项云寰,然后等个一年半载再处置你们呢?”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笑出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低声说:“就如你,已经落在我的手上,却还妄想着与我谈判,不是异想天开吗?”
她咬住下唇,抬头正视他,却是毫不畏惧:“就算现在你顺利攻下京城,在后人说来,你始终都是篡位,可你若是与朝廷一起剿灭叛党,天下归心,皇帝又无法再掌管朝政,禅位于你是名正言顺,我相信这样对你而言,以后的天下要好统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