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脚步微顿,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直到出了南宫门,宫门前的广场上,只余一辆马车孤伶伶地停在那里。
温良先让如翠上了车,方看向尚溪,冷声问道:“怎么死的?”
尚溪压下腰,愧疚地说:“属下原本将那太监押出昭安宫时,遇到了北营的高队长,本是想将人交给高侍卫的,可谁知那太监却趁机挣脱了,一头撞在柱子上死了。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温良面色阴沉,此时哪有人前那般从容风雅之态,直到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张喜俏的笑脸探了出来,方让他恢复平时的模样,上翘的唇角露出的笑容风彩盎然。
“温大人,咱们回家罢。”如翠姑娘叩着车窗说。
温良含笑应了一声,对尚溪说道:“先回府。”
“是。”
待温良上了马车,尚溪与青衣坐在车夫的位置,将马车缓缓驾离皇宫。
☆、第 24 章
月上中天,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内,帝后正准备歇息,大内总管刘良甫站在殿门外,躬着身体小心地禀报道:“皇上,刚才侍卫来禀报,大公主和二皇子在昭安宫受伤了。”
帝后两人同时看向门口的地方,神色微变。
皇后皱眉,直觉这事不是两位皇子公主受伤这般简单。而且这大晚上的,还是在太后寿辰后,他们跑去传闻中闹鬼的昭安宫做什么?而且若只是不小心受个伤,刘公公定然不会挑选这种时候来禀报。
崇德皇帝同样也皱了下眉头,与皇后想的差不多。而且皇帝比任何人都了解刘良甫这人,刘良甫从他还是皇子时就跟着他了,可以说他是这个天底下最会揣度皇帝心思的人,他此时冒然来禀报,估计还有什么内情。
“进来。”
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刘良甫躬着身体进来,眼角余光瞄到穿着白色丝绸睡袍坐在c黄边的皇帝,旁边站着身穿正服但头发已经放下来的赵皇后。
刘良甫将温夫人回去时被人带去昭安宫及有人装鬼吓人,还有大公主与二皇子在昭安宫受伤等事情一一禀报,没有添加任何的感情色彩,平实地直述出来。
赵皇后听得诧异,心里琢磨着其中的利害之处,这一瞧便知道是针对温夫人的计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到其中。大公主和二皇子是自己活该,大皇子呢?他又在这里担当了什么角色?还有剩下的那些皇子皇女们,他们应该没有参与进来吧?皇后有些头疼,怕若事情不可收拾,不只皇上会惨罪她治理教管皇子皇女不当,太后也会因为大公主的事情而怪罪于她。
随着刘公公的叙说,崇德皇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虽然坐在那儿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刘公公仍是感觉到了天子发怒时的压力,在这深秋清冷的夜,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刘公公比任何人都清楚,温良深得帝宠,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镇国公之子,也不仅仅是他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更不是他才华洋溢,而是因为已故的温远温子靖。
温远是温良一母同胞的兄长,曾是皇子时的崇德皇帝的伴读,更是崇德皇帝的至交好友。可是十几年前,温远为了救当时还是十八皇子的肃王,成为了宫斗的牺牲品,也成为了皇帝心中永远的遗憾。温远临终前,将年仅七岁的幼弟托负给当时的还是皇子的崇德皇帝。对于温良此人,崇德皇帝也是将之当成了儿子来培养的,虽然比不得肃王,但在皇帝心中也占据了颇为重要的位置,不然也不会无视了老镇国公一哭二闹的攻势为温良与一个丫环指婚圆了他的心愿。
可是,这种事情却没有多少个人知道。而今晚的事情,几位公主皇子摆明是想要设计温夫人。但到皇子们底还年幼了些,计划得不周全,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戏剧性。虽然不知道皇子们是否是基于为大公主出气的原因而设计这一出戏,但此举到底惹得他们的皇父不愉快了。他们心里再不平衡,这婚事也是皇帝亲自指的,他们如此这般行为,不是打皇帝的脸面么?
而且,崇德皇帝也是个比较护短之人,若是温良真为此事进宫来闹,到时就热闹了。
过了会儿,崇德皇帝开口道:“刘良甫,你退下吧。”
刘良甫应了一声,然后躬身退下。
待刘良甫离开后,赵皇后小心观察皇帝的神色,虽然面色淡淡的,但从些许的小动作可以瞧出他此时心情并不好。赵皇后嫁给他也有十几年了,虽然她不知道温良对皇帝而言代表了什么,但从她还是十皇子妃时便知道温良每次回京,定会过王府来探望十皇子和十八皇子,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和国公府的人还亲近,如此可猜测温良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