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做拿手了。我姑姑可是以诗闻名的呀,我怎么能逊色。”原来是这个“诗”哦,终于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九金很激动地站起身,一脚踏在了椅子上,挥了挥袖子,故作哀愁地说道:“夜半窗边春猫叫,妹叫哥哥把烛吹。”
“噗……”喝进嘴里的酒,被子七喷了出来,脸也跟着涨红了。这绝对是挑逗,绝对是暗示,他这不知检点的妹妹居然在邀请他夜半去她房里把烛吹。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春光无限……实在诱他无限遐想。
“好诗好诗!”段夫人带着三分醉意,鼓掌喝采,也吟了起来,“临睡衣衫半解妆,虚掩闺窗等情郎。”
“娘……端庄端庄。”这要是让他爹听到了,一家子都不得好死啊。
“别打岔,九金,到你了!”
他娘酒品很差劲,子七很无奈,只好期盼九金能稍显收敛点。
结果,她仰头皱眉哀怨地看着月儿,闭上眼,由着徐徐晚风吹乱她的发,看起来感触良多地叹语:“哎……风吹裤衩毛飞扬……哎,风中凌乱啊。”
“好!子七,明天给我挥毫写下来,裱框,挂中堂!等你爹回来,让他好好鉴赏!”
子七半眯着眸子,懒懒地牵起嘴角,无言以对。顷刻间,他觉得天地是要变色了,星空都黯淡了,段府是没法待了,日子也没法过了。不是他死,就是唐九金死。如他这般风华正茂怎能去死,还是凌虐死唐九金吧……
第八章
长安郊外的小树林里,围聚着一堆人,到处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人群的中心点,有一个少妇正拉着一个年轻人吵架。实在很嘈杂,比起市集有过之而无不及,九金很是佩服地看着她家七哥哥,居然可以无视所有吵闹那么投入地验着面前的尸体,那表情实在好专注好诱人,难怪会吸引来那么多闲来无事的姑娘家。
“按尸体的僵硬程度来说,死了六个时辰以上了。瞳孔扩张,指甲有断裂的痕迹,身上有多处淤痕,应该是被暴打而死。”
“哦哦,那这些腊ròu是?”九金兴致盎然地蹲下身子,正经地跟子七讨论起案情。
子七皱着眉,打量了眼那些腊ròu的排列位置,“可能是偷了腊ròu,被人抓到暴打了一顿后,还没有死,一直挣扎到这里的时候,才终于不支倒地,所以这里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凶手应该是家离这不远又刚好最近在晒腊ròu的人。”
“王阿三!七爷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怎么抵赖。这附近人家都是到腊月才开始晒腊ròu的,只有你不同,你家是卖腊ròu的一年四季都会晒!”那个少妇开始得理不饶人,紧拉着年轻人的衣裳叫喊,“你是看我这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不是,把我的狗赔给我!我们一家老小全靠它看门,你就这么狠心地打死了它,赔给我!不然我天天赖你家,吃你的、用你的!”
子七接过九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懒懒地飘了眼面前争吵不休的那两人,打算找裴澄踢场蹴鞠轻松一下,这样天天义务劳动也是很累人的。
“哇哇哇!七哥哥你好厉害哦,前天是一头自己难产而死的猪,昨天是一只太过疯狂自己撞树上死掉的牛,今天又是被人打死的狗。你真的好厉害哦,即使对禽兽也是那么的了解,我好仰慕你哦。”九金尾随在他身后,眼中不停闪烁出崇拜的光芒。
子七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皱眉嗤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为什么每次看见尸体,你总能莫名地兴奋?”他已经无聊到把所有仵作的活都抢了,连这堆莫明其妙地尸体都抢来验,衣裳都不知道弄脏多少件了,为什么还是折磨不了她?
原本,子七觉得,但凡女人见到尸体总会上吐下泻、食欲不振,然而唐九金绝对是个例外。她非但特别兴奋,食欲还愈发好了。
“你是我的七哥哥嘛,我要热爱你,并且接受你的一切。难道你很希望我对着那些尸体吐吗?”九金扭着身子,无视周围那一道道射来的白眼,坚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错,很想。”子七回得斩钉截铁。
“可是我进道观之前,家里是专业哭丧的,隔三差五就会和尸体睡睡觉聊聊天。看来,我是无法满足你的需求了,那不如……我们各自自由活动吧。”她一点都不想参与他的生活,同样的,他能不能也不要把她当成死刑犯,到哪都带着,害得她都没办法去找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