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有本事与我抢?往后继承皇位的,只能是瑞宁。”周临渊懒洋洋的,说话的语气却是笃定无比,看得隆盛帝更是郁闷:“你就没想过,要自己上位?要知道,当皇帝好处也很多的。”
“好在哪儿?”周临渊斜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满眼鄙视之情:“连个房事也要看别人眼色?”
“……”隆盛帝无言可对,看着毫不留情揭自己伤疤的儿子,满心郁闷之情言溢于表。
“还是像父皇一样,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吃东西还得被人进言说要养生?活得长长久久的,就是为了要造福天下黎民百姓?那不是活受罪?”
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隆盛帝脸色苍白,有心想要反驳,不过看周临渊一脸的冷色,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些年,自以为掌管了生杀大权,被种种现象迷惑,他之前甚至是自得的,在想要拐儿子来做皇位之前,他还只是觉得有些看不慡他这么悠闲而已,心里认定他也应该是与自己一般,舍不得这种权利的,可没想到,周临渊是真正的不稀罕。
隆盛帝有些发蒙,回过神来,越发的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活得有些无聊,前半生时与众兄弟一齐争父皇的宠,那时拼死撕杀,觉得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了不起,甚至午夜梦回间,也得意过,就是前些年那些阴谋算计,以致让自己后半生也活得顺顺当当,该心狠时就心狠,面对兄弟同血脉,只要挡了自己的路,一样是撕杀不误。
到中年时,他好不容易等到父皇死了,回忆起来,甚至极少有年少时与父亲的敬仰爱戴之情,剩的,只是想让他早些死了,自己好早点爬上那位置,到时君临天下而已,好不容易先帝真的驾崩了,他发现坐在高位上也不是那么好滋味儿,先帝爷留了一堆烂摊子要他收拾,从此他与皇后形同陌路,明明是心里看重的,可除了一个名份,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到后来,儿子大了,他明明是看中这个嫡子的,可时却怕,怕他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咒望着自己早点死。
喜欢之余,又不敢太过亲近,加着防备,儿子说不要皇位那天,他的震憾之情是难以表达的,隆盛帝回忆起自己这一生来,做成了许多代皇帝都没做成的事,也算是有几样丰功伟绩了,往后后人的书册上,自然也会记载一二,可是他风光的多,失去的也多,父子之情淡薄,夫妻之情也是极稀少,估计皇后剩的,也就只是那些恭敬顺从而已,他自以为是的皇位,如今国家已经渐渐稳定下来,需要他cha手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开始时是看不顺眼周临渊的悠闲,如今,隆盛帝倒当真是打起了想要交班的主意。
“六郎,你如今也大了,父亲辛苦大半生,也算是将祖宗们打下的基业理顺了,往后交到你们父子手上,我也是放心,这回,你不如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吧。”隆盛帝感悟了,满脸温和之色,少了以前的锐利与冰冷高贵,倒变得温情默默了起来。
周临渊再是冷静,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回头有些疑惑的看他:“父亲今儿哪不舒坦,太医开错药了?”一边脸还现怀疑之色,一双浓密的剑眉皱了起来,显示他这话并不是在说话。
隆盛帝脸一黑,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连这样没眼色的话也说得出来,什么叫太医开错药了,那不是在说他吃错药了?难得大方一回,要想把皇位传他,这小子还不领情,隆盛帝表示自己很愤怒,狠狠就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声音大了些,连缩得远远的,依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皇后和明绣二人都被惊醒了过来,连忙不约而同的转了脸过来看,皇后和明绣脸上都带了焦急担忧之色,不知道这父子二人是怎么又闹了起来,颇觉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皇后看着丈夫满脸的怒色,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凑过来,看旁边明绣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就眼睛一亮:“绣儿,你去瞧瞧,让他们父子甭吵了,两父子,至亲骨ròu,哪里有隔夜仇的……”
“母后,我不去……”
明绣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依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周临渊从未吃过亏,只见到隆盛帝被气得跳脚,是皇后自己的丈夫,应该是她去才是,可是见皇后躲也躲不赢的样子,显然不想凑到这二人之间去,不由转了转眼珠子:“反正他们也应该没事儿的,母亲,您也说得对,父亲和临渊哥哥是父子,没隔夜仇的,咱们甭管他们,一会儿就好了,不如咱们去园子里溜哒溜哒吧?”一个不讲意气的。周临渊武功好,内力深,耳聪目明,竟然听到了明绣这话,回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见明绣缩着身子,显然没有要回头的打算,才恨恨的转回头去。原本以为她应该是够不讲意气的了,谁知皇后听了明绣这话,头点得更快,拉了她带着大厅里的宫女太监们溜烟儿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