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再坚持认为我是花满楼里的小如意吧。我有家室啊,我是良家妇女啊。”
这话似乎越说越不对劲了,杨钊深刻认识到跟她饶弯子是最愚蠢的做法,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直截了当,“去他的家室,一个拈花惹糙野种丛生还理直气壮让你独守空闺的男人,也配让你惦念着?既然你们都在为那孩子左右为难,那你不如干脆点退出这浑水,我们明奔。”
“……”明奔?她还裸奔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还不懂?”他耐着性子问。
她一脸茫然地摇头。
于是,某人的耐性耗到极限,只剩一句无比平静的话从唇齿间蹦了出来,“我要你做我女人。”
“咝……”好霸气啊!
一旁的如乐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双目炯炯地看向她家夫人,期待着她的回答。虽然领的是展家月禄,不过基于女人心思来讲,她还是比较支持杨御史这样勇于直言的男人。总比当家三天两头就和夫人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好吧。
“我……我是有夫之妇……”她吞吞吐吐地回着,脸颊却红了。
“休了他。”他说得简洁明了。
“很难吧,只有男人休女人……”
“那我让他休了你。”
气氛僵持,两人互瞪,看得如乐干着急。这会她忽然又觉得还是当家好了,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当家,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堵上夫人的嘴,让事实说话。
果然,杨御史太冷静了,也同时给了夫人冷静的时间。
一切激情褪去,气氛归于平淡。
“别说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的你给不起。”夕蕴轻咳,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惊吓过了、兴奋过了、也羞赧过了,是时候严肃点了。
杨钊嗤笑,不以为意地耸肩,“我不觉得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名分、安稳或者是……银子,我不会委屈了我的女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洞房花烛,一样都不会少了你。问题是,我给得起你却不想要。你有自虐倾向,这我早知道,偶尔小虐宜情,一直纠缠下去未免太作茧自缚了。你有勇气爱他,难道就没有勇气离开他吗?”
如果展越浩可以给她幸福,杨钊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番话。显然她现在算不上幸福,那他何必还要故作伟大,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留给别人糟蹋。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都已经熬到今天这一步了,夕蕴想不透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放弃的,难道就为了那个至今都无法确定身份的孩子吗?
“因为他不适合你。事到如今,他好歹该给你个交待,结果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赌约输了,你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地把孩子接进展府吗?以你的性子来说,就算忍得了一时也忍不过一世。还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地记得当年展越浩为什么娶夏影,无非就为了责任。要是无法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一定还是会扛起责任,跟方明婕共侍一夫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我……”他说得句句在理,夕蕴甚至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好了,我没心情说下去了。总之,我要带你明奔。”
“……哦。”
“哦什么哦!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走?”
“当然不要。”她要洁身自好,她坚持要做一株只在墙内绽放的红杏啊。
“要不要是你的事,到底带不带你走是我的事。”
“……”那你还问我干吗?!
夕蕴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会,轻叹,“我先走了。”
他倒是想留她,可是留下之后又能说些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开了不是吗?这还是杨钊第一次对着个女人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起身,擦肩而过,留下一缕独属她的淡淡胭脂香。
大概,这辈子,能留住的也只有她的味了。
展越浩真的又恢复本性了,这些日几乎成了花满楼的常客。
好些次,冯月都忍不住想把他给赶出门,可送上门的银子,她没有那个耐力抗拒啊。
思来想去,总算有个两全的法子了。这银子是要赚的,为了不让他太留恋温柔乡,冯月派去伺候展越浩的姑娘资质很一般,待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这位爷倒也没挑剔,忍了几日,冯月几乎都以为自己误会他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小夫妻闹闹矛盾,故意气对方来着。可今儿展越浩总算是忍不住了,冯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俗话说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展越浩把这句话给诠释得淋漓尽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