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玷。污……”
淳于望冷哼一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向跟着侯爷的林参将说,侯爷虽恼恨,但到底和秦姑娘情份不浅,若秦姑娘打下胎儿,多半便不会生气了。因此……我们前天便悄悄送了堕胎药在那边林子里,并用暗号通知了秦姑娘去取。本打算等姑娘打下胎儿,休息数日再设法救人的,谁知昨天得到消息,我们在雍都的人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便提前救走了嫦曦公主。因怕公主被救后轸王殿下这边会加强戒备,更难得手,因此决定今日凌晨提前行动……只是决定得仓促,布局不周,到底没能成功。”
“你自然是盼着成功了!”
淳于望像在和那人说话,却冷冷地看着我。
我苦笑道:“你信么?”
淳于望淡淡道:“你说呢?”
这人并不真的是芮人,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料到了我的部分计划。半真半假的应答,正与我的异常行止相符,也印证着淳于望心头的疑忌,却让我更难取信于他了。
我叹道:“我没有服药堕胎。若我真有这样的计划,何不先逃出去,回了大芮再服药?也不至这样虚弱,随便来只猫儿狗儿都能羞rǔ我!”
淳于望本来发白的脸又给气得通红,“你在说我羞rǔ你?”
12 波心荡,寒塘侵梦冷
我本来指的是毒打我的黎宏,见他羞怒,才记起黎宏踹出的伤处都已被厚厚的裘衣掩住,连唇边的血迹都已被软玉拭得干干净净。
他只看到我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甚至不知道我是穿着小衣被人拖了出去,更不知道我刚才快给冻僵,又生生地受了一顿毒打……肋
心中忽然有一线亮光电光石火般闪过,待要去抓时,一时又抓不住。
正失神时,淳于望又在问那黑衣人:“劫持小郡主,还有小郡主做成人彘的命令,也是秦姑娘下达的?”
黑衣人道:“是,要不是秦姑娘传来的消息,我们又怎知小郡主住在哪间屋?只是我们带给姑娘的药中,除了堕胎药,还有迷药,本来预备着给小郡主服用的,谁知小郡主居然没有服用,一给劫持便大呼小叫,早早暴露了我们行踪。”
我冷笑道:“哦,原来我给扭断了双手还有能耐做到这些事,看来我不是人,是神!”
淳于望紧紧捏着拳,还未及说话,身畔已有人叫道:“你不是人,不是神,你就是一狐媚人心的妖精!”
黎宏说罢,已奔到淳于望跟前,撩起衣袂跪下,指着我道:“殿下,你该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了!满口谎言,不择手段,卑劣,下贱,狠毒如虎,狡黠如狐!殿下,你还留着她,是打算断送你自己,还是打算断送小郡主?”镬
淳于望面色苍白,黑眸幽深,慢慢转向我,低低问道:“你有没有……可以让人信服的解释?”
让人信服的解释?
若他不信我,我怎样解释,只怕也无法让他信服。
我的确想离去,但我所有的言行,都似在为一场刻意陷害我的阴谋做着最好的注脚。
所以,我只能说道:“有人想要你杀我。”
淳于望雪白的面庞如结了一层坚冰,冰面上偏偏有裂痕隐隐,宛若快要碎裂开来。
他的嗓子已然喑哑:“我的确想杀你。即便你真的是盈盈,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盈盈了!当真……已经回不去了吗?”
我叹道:“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当真连我是不是你相爱三年的妻子都认不出?”
淳于望点头道:“的确认不出。盈盈就是再怎么变,我也想不出她怎会变作你这副歹毒的心肠。即使相思不是你亲生女儿,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疲惫道:“如果我说我真的挺喜欢那孩子,你会相信吗?”
淳于望正待答话,我的卧房中忽然传来软玉的一声惊呼。
转头看去时,只见软玉匆匆自屋中奔过来,手中捧着一样东西,战战兢兢递给淳于望,轻声道:“殿下,刚我去收拾屋子,多留了点心,结果……在软枕中发现了这个……”
是一个深棕色的小小布袋。
淳于望接过,瞥了我一眼,然后从中倒是几粒药丸和一张信笺。
他打开信笺时,软玉落泪道:“那信笺,我刚已经看了,是芮人写给夫人的。可夫人怎么会这么做?夫人……对小郡主还是很好的,小郡主更是把夫人当做亲娘看待,掏心掏肺地对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