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情泪(20)
“看在这几天一日三餐的份上,我可以破例。”我说。
“是吗?那多谢了!”他的语气却始终淡淡的,“可惜我答应过人,决不摘下面具。”
我气结,跺了跺脚,跟在他身后,决定不再说话。
“其实你心肠很好,为什么要为难那些求药的人呢?”见我不说话,他似乎有些歉意,放慢脚步,问我。
“我脾气古怪呀,只要我喜欢,又什么是不可以的。”我赌气的说。
“那倒也是,人生最难得的是让自己高兴,什么仁义道德,都是狗屁。”他顺着我的口吻说。
“其实你不是个老头,对吧,你今年有多大?”他的口吻让我很惊讶,这不是个老人的语气,而且他的声音也不苍老。
“人生匆匆,转眼百岁便至,我是老是少,又有什么重要。”他叹了口气,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证实了我的猜测。
“人明明可以活下去,为什么要放弃呢?”我不解。
“是说我,还是你自己。”他问。
“……”我语塞,他知道我也中了毒吗?只是,他知道吗?他的毒我还可以勉力尝试着去解解看,而我自己的毒,却是根本无法可解的。
“我又说错了,别放在心上。”他叹气,在下一瞬忽然抬手,石子自手中飞出,一直野鸡应声落地。
“真是好功夫。”我赞叹,我也练了些年的武功,只是仍旧不仅不能自饱,就连填饱自己的胃都有问题。
“术业有专攻罢了。”他说,一边拣起野鸡,找了大树叶包好,在地上挖了坑,埋好,又拾了柴火,点燃,然后拍了拍手,整个动作下来,耗时不过一盏茶,显得异常的流畅。
这天之后,我们渐渐有了些交流,不过依旧是很少,每天在我清早起身的时候,早餐已经在身边了,午饭和晚饭大多时候他会拿过来与我一起吃,大约每隔三五日,早餐忽然中断的清晨,我便在林子中寻他,看他昏倒在了哪里,有时是一棵树下,有时是一块巨石上。
“让我试试吧,你中的毒这样的古怪,对于一个学毒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诱惑。”终于,我忍不住说。他的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如果不再采取些什么办法,恐怕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
“让你留些遗憾也好。”他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或者,讲讲你的故事吧,等你死了之后,我也好知道在你的墓碑上写些什么字。”我咬牙切齿的说。
“人死如灯灭,还立什么墓碑。”他也不介意,照旧走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有伤心故事的人,不然不会这样,洒脱的背后,是一种无望的孤独和寂寞吧,如果是我,也会选择悄然无声的死去,不在这个尘世,再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无名
当一个人连名字都不愿为人所知的时候,通常代表这他的身后,有一个很……的故事,也许是忧伤的,也许是惨烈的,我想,他不愿意说,便是有这样不可说的理由,我也一样有不想说的故事,又何必勉强别人?
于是我决定叫他,没有名字的人,一样需要有个称谓,我总不能老是“喂”、“喂”的叫他,对于这个名字,他欣然接受了。
其实他是不是欣然接受,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叫的时候,他答应了,就当是吧。
一天的行踪总是很难琢磨的,也许他就在我附近,也许他在很远的地方,总之,该是在这座大山中吧,只是山峰层叠,树木重重,无处寻觅罢了。
我也改了以往只坐在山洞口发呆的习惯,开始在这座大山里穿行,对于无名的毒,我没有什么更深入的了解,每每他昏倒的时候,我才能尝试着替他把把脉,因为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会拒绝我的诊断的,不过就如同习武的人对武功痴迷一样,我对于自己未知的毒药,同样怀着一种强烈的想要感知的欲望。
我在大山里采着各种各样的糙药,有可以治病救人的,更多的却是些有毒的药糙,解毒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虽然我不知道哪一种才是对症的,或是都不对症,不过有备无患吧。
何况,我还要配一副给依依的解药,一年的时光只是转瞬,红颜已经爆发过一次了,就连我,也不知道红颜的下一次爆发会在什么时候,早点准备,才不会事到临头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