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株向日葵(76)
秋雨摇了摇头,惶然道,“阿姽,我是真的将你当做我弟弟——”
“姐姐,”三娘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如今你也不必再受王爷命令来劝我,我早已答应了王爷的要求,今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秋雨瞪大了眼,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冷漠的三娘。
记忆里依赖又纯稚地看着她的少年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场梦,她浑身一颤,落下几滴泪。
“阿姽,对不起,姐姐——”
“萧四,送客!”
站在门口的萧四踟躇不前,他是从小看着云姽在秋雨身边长大的,对这两人之间深厚的感情十分清楚,然而如今看着三娘狠绝的算是断绝关系的话语,他感到几分茫然。
俗话说兔死狐悲,他想到自己与秋雨其实也差不多相同,不禁就更心凉了几分。
云姽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了。
“萧四,你是聋了吗?是不是要我向王爷禀报换一个侍卫?”
萧四垂下头,来到秋雨的面前,“秋雨姑娘,请。”
秋雨哀求地看着三娘,却见他扭过头不再看她。秋雨难过又不舍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离开了。
走出王府后,秋雨对萧四低声道,“云姽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好,你好好照顾他。”
萧四:“我知道。”
“你也要注意好……”秋雨再度压低声音,“王爷会在诞辰上献礼,在这之前,他会有些忙,你乘机观察周围人是否有变动。”
萧四猛地看向她。
“保护好他,萧四,拼了你的命,也要护住他。”
萧四用力点了点头。
……
云鹤山,流云寺。
长公主正在打坐,落叶沙沙的响声传入耳里,纤长的眼睫轻轻抖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沈清如就站在树下看着她。
“长公主。”
“这里没有长公主。”
沈清如平静得看着她,“你欠他一个解释。”
他没有指名道姓,长公主却能从他难得深沉的眼里得知那个人说的是谁。
她沉默半晌,笑了一声。
“他如此胆小吗?竟然让你一人前来。”
“不,他只是不愿和你相见。”
长公主合上眼,轻叹,“往事随风尽,我早已记不清了。”
“你就算骗的了别人,骗的了你自己吗?”沈清如问她,“你长居流云寺,可京城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并非一无所知。你若有一丝为母的柔情,就该知道将军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你若有一丝为苍生的怜悯,就知道到时候了却这所有恩怨了。”
“你还在等什么?”
长公主沉默良久,她再度睁开眼睛时,沈清如已经不在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忽然想起一幅场景。
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身边的哑女摇着扇,而年幼的戚源躲在一旁注视着她,带着胆怯又期盼的目光。
长公主垂下眼,深深叹息。
“作孽。”
她想起那日张御史前来找她,担忧又焦急地让她离开北翊前往别国避祸。
“公主,你别再固执的守在这里了!皇上他现在已经疯了,他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样,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你想想戚老将军,再想想如今的戚将军,他根本没有要收手的打算,反而变本加厉!最近皇上还有将手伸向流云寺的架势,北翊真的很不安全,你考虑考虑去别国吧!”
长公主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啊?等皇上真疯了,这件事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你不必劝我,我说过我会永远待在流云寺,誓死不出。”
张御史无奈,“你别这么固执,真是和当年一样,为了躲皇帝都能请旨嫁给戚老将军。”
长公主:“当年若不是你的帮助,我也无法拿到父皇的赐婚圣旨。你帮我良多,我已无力回报,现在倒也不必再挂心在我身上。皇上也并未放过你,真正该想办法离开的倒是你才对。”
张御史苦笑着摇头,“张家的根在这里,我不可能离开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何况,君妍也在这里。”
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
长公主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心里叹息。
君妍是张御史的亡妻,当年刚登皇位的皇帝满怀怨恨,终于忍不住展开报复。既然张御史帮助长公主求来了赐婚圣旨,他就要让他也尝尝心上人离去的滋味,于是不过几日,张御史的结发妻子君妍就离世了。当时的张知衡刚刚出生,生母就撒手人寰,张御史憔悴不堪,才将小孩领到张太傅的身边让其帮忙抚养。
恩怨纠葛,牵扯了太多的无辜生命。
……
长公主再度望向刚刚沈清如驻足的树下,双眸沉静而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评论里有个叫婉free的盆友看文发的猜测,几乎都对了诶,鼓掌鼓掌!
完结倒计时开始。
下一篇要写现代文啦嘻嘻,可能是网游文。
虚拟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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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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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
皇帝的诞辰就在今日,往日肃穆的议事殿也挂上了喜庆的装饰物,一幅巨大的游龙屏风置于龙座后,不到午时,来去匆匆的宦官侍女就将座位安排完毕,午时后还会有大内主管前来检查。
这是皇帝难得的四十五大寿,众人都严阵以待不敢有所疏忽。
另一方面的沈府却乱得很。
“你说什么?他让我不要进宫?”沈清如拧着眉,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鹤北,“我们一起谋划了这么久,现在跟我说让我不要参与?他不觉得晚了吗?”
鹤北:“将军的意思是……今夜或许会出事,所以——”
“这不是计划之中的吗?”
“也不一定,”鹤北犹豫道,“可能会有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这个我们也无法保证。”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沈清如一甩袖,“你就告诉他,今日我是必定会进宫的!皇帝也是下了口谕的,难不成要让我抗旨?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鹤北为难得很。
沈清如掷地有声,“他不能替我决定任何事情,他自己清楚的。”
鹤北只好如实传达了沈清如的态度。
戚源得知后,只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如此,由他去吧。”
鹤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将军早就知道沈先生是这样的态度?”
“清如他虽生性温和,但是原则性很强,并且厌恶束缚。”
“那将军你还——”让他去劝?
戚源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他掺和进来,今晚有一场大乱。”
鹤北正色道,“我会保护好先生的。”
…
是夜,宴席初始,宫门大开,一片欢声笑语。
受邀进宫的百官在宫门口互相寒暄,到了玄武门,众人都纷纷下轿,独戚将军身骑大马,领着副将燕西踏过玄武门。
有人暗暗低语,“这架势,和皇族一般。”
穆修远也刚刚下轿,对此只是淡然一笑。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玄武门口刚走进的一个身影上。
沈清如刚入官场,身份尚且低微,在青玄门就得下轿了,他走来费了一般功夫,这日头,虽没有白日的烈日炎炎,但仍然出了一身汗。
穆修远看着侍卫给沈清如扇风,转身吩咐了小厮几句。
正摆手让鹤北别再扇风的沈清如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沈大人,这是丞相吩咐奴才送过来的。”
沈清如一看,是一个丝绸编织的锦袋。
他疑惑地接过,顿时被冻得一激灵,竟是一包冰块。
炎炎夏日,手上的清凉顿时驱走了所有燥热,沈清如感到舒服多了,“麻烦转告丞相大人,多谢了。”
鹤北瞅了瞅一旁既想靠近又犹豫地望了一眼沈清如手上冰块的男子,隐晦地摇了摇头。
那人满面忧愁地离开了。
完了,要是被将军知道,他吩咐送的冰块没送到手,还被别人抢先了,他岂不是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