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白莲引燕来+番外(4)
就是燕窝,一定要攒钱买。
程华坚定决心,埋头苦算。
“少夫人,稍微休息一下吧,您都算了三个时辰了。”
燕留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走上前,关心地建议到。
“我没事,还有一点就算完了,您先去休息吧。”
程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还是勉强对着燕留笑了笑,语气温和。
燕留是随着燕老将军一路走来的管家,算起来还比老将军稍长几岁,算是整个燕府辈份最大的,连燕旅也要对他礼让三分,所以程华对他的态度也非常恭敬。
燕管家是看着燕旅长大的,所以一定要处好关系,好好讨好老人家,打好群众基础。
“您是少夫人,我只是个下人,怎么能把您留在这儿,自己下去休息呢!”燕留正色道。他对这个少夫人印象也挺不错,没有丝毫架子,比起某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女人要好多了。
程华看着过了不惑之年发鬓已开始花白的管家严肃的表情,不禁莞尔:“燕管家,您这么一说,我不休息反而还对不起您了。好吧,今天的账也算得差不多了,我出去走走。”
燕留面上这才放松下来,言辞切切地让他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走出书房,一时也没想出来要去哪儿。用晚膳的时间还未到,天微微黑了几分,黄昏的余晖刚下,空空剩下一片寂寥的天空,连云也没留下几片,给庭院笼上几层阴郁之气。晚春时节,日夜温差也还是有的,此时暗下来,温度也降下来,程华觉得有些冷意。
算着时候,夫君应该差不多也回来了,他好面子,总是喜欢穿薄衣裳显出自己的身材,倒春寒还没过去就急急将棉衣褪下,现在肯定觉得冷了。这样想着,程华转身准备回房拿件披风,好守在门口给燕旅披上。
这么一转身,就和一个迷糊的小婢女撞了满怀。
“哎呀!”
小婢女惊呼一声,手上刚点燃的灯笼被失手一甩,呼在程华腰侧,烛泪顺势飞出来,落在他的手上和衣服上。
程华虽然吃痛,但好歹是男儿身,总是比女孩强壮些,当下长手一伸堪堪拦住要往后倒的小丫头,另一只手拿住灯笼。
“没事吧?”
小婢女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却一下子红了脸,又一下子白了脸。
少、少夫人好美,好温柔啊。
“少…少夫人恕罪!少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程华忍着痛,松开她文雅地微笑道:“看来你是没事了。别害怕,以后走路多看着点,莫再撞着人了。”
小婢女在一旁站稳之后不住地点头鞠躬,向程华赔着罪。
程华无所谓地摆摆手,刚想开口让她离开,没成想燕留听见动静从房内出来,上前问起了情况。
“没事,我拐的太急,没看见她,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燕留皱着眉看着心虚低着头的小婢女,一转眼却看见程华缩着的手。
“少夫人……您的手!你怎么搞的!怎么让少夫人受这样的伤!”
这么美的手,上面被烛泪烫的肿起了三四个小红包,看着颇让人惊心。
燕留这么一呼,小婢女顿时吓得瞪直了双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最初的痛感已经过去,现在程华也就是心疼一下自己每天精心呵护的小手了,当下温声对燕留说:“我没事。”
“这个婢女行事也太过莽撞!今天冲撞了主子,若是不罚,来日定要骑到主子头上!”
见燕留执意要惩罚,程华无奈,突然灵光一现,状似妥协道:“那好吧,她害我受伤,确实该罚。”
小婢女确实吓坏了,当即想跪下来求轻罚,却只听他声音婉转,如若天籁:“那就罚她去药房给我取上好的金疮药,伺候我涂上好了。”
两个人都呆住了。程华满意地看看他们的反应,催促道:“呆着做什么呀?还不快去给我取药?”说着,偷偷向小婢女眨眨眼。
小婢女像是被电击过一般,身子僵直了一瞬,然后草草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向着药房奔去。
燕留无奈的摇摇头,眼里却是带着赞赏:“少夫人,您这样惯着他们,来日他们要造反的。”
“若是有良知之人,自然能辨善恶。若无良知,那对他好与对他坏便无区别了。”程华笑眯眯的解释到。
燕留面上赞赏更甚。
“哎呀,被这事儿一耽误,差点忘了要给夫君拿披风了。这会儿天凉下来了,管家也记得多添件衣裳,不要着凉了。”
“多谢少夫人关心奴才这破身子了。”燕留终于也扬了嘴角,向他恭了一躬。
程华翩翩离去,心情好得不行。刚刚的表情和语气都恰到好处,而且最后燕管家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的欣赏了。老人家都搞定了,下人么,就冲刚刚他对她那倾城一笑和宽容的态度,肯定会被其他下人们在背后谈论,到时候府里的群众基础一深厚,全府上下都帮他,还怕搞不定燕旅么。
抬手看了看烫伤,来的还挺是时候的,等到晚膳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露出来让二老看见,肯定会要问起的,到时候说不定又在二老和燕旅面前再刷一波好感,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于是,一路上因为程华的微笑而看呆了的下人不计其数,燕府中程华的崇拜者又在无意中增加了许多。
第二天,“少夫人是一个美貌优雅大度宽容的大好人”便在下人之中传开了,无形中为程华又增加了一大助力。
不过此时的他倒是不太能笑出来了。
他拿着披风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等到了穿着单薄衣裳的燕旅,和像一汪春水一样软软地瘫在燕旅怀里的卿姬。
燕旅眼神温柔地看着撒娇的卿姬,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眼里完全容不下他人一样,互相抱着就这样和程华擦肩而过。
第4章 暗流汹涌
卿姬其实平时也是矜持好脸面之人,断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看着窗外好好的风景,等快到家了,突然说自己不舒服,然后扶着额就软在了燕旅的怀里。燕旅担心卿姬是真的犯了旧疾,也不顾他人的目光,将卿姬抱起,进了家门。
夜色已然深沉,他在与程华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却确实是有一丝丝愧疚的。
说是说两生欢喜,互不干扰,程华嫁过来这些日子的作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明明没有与他洞房,却要再被问及何时要孩子的时候强颜欢笑;明明同他说了两人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却自觉地替他分担了许多家里事,天天恪尽本分地算账、照顾老人、管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明明是任劳任怨尽职尽责的,作为正妻却在侧室面前抬不起头来,确实是真的委屈了。
不过,反正和离书在他那里,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自然可以将和离书签了,离开燕府,对两人也没有什么损失。
燕旅他们是迎着光进来的,所以燕旅看不清程华的表情,程华却将卿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得意。
就像是求偶成功的雌兽高高抬起骄傲的头颅,向周围的竞争者得意地宣示主权一样。
好嘛,今天看来是刷不了好感了,他怎么就把卿姬给忘了呢。
程华也没太在意,追夫大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也不介意让这只鸡再多叫几天。
燕旅他们前脚刚进前厅,程华拿着披风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燕老将军和老夫人先看到自家儿子抱着他们不待见的女人进来,心里反感得紧,燕老将军是个守礼的人,见他们这样便瞪圆了眼睛呵斥道:“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卿姬也不恼,弱弱地拍了拍燕旅让他把她放下来。
燕旅怜香惜玉,但是也知道自己无理在先,只得说:“卿姬在路上犯了旧疾,难受的很,走几步都是煎熬,我将她抱进来坐着休息休息。”
程华已经进了门,燕老夫人看看他,又看看装模作样的卿姬,对比之下对她更是厌恶,怪声怪气道:“犯旧疾?那不在房里歇着好生休息,跑出去作甚?你好歹是燕旅的妾,这万一要是在外面犯病,这丢的可是咱们燕家的脸面!”
卿姬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双柔荑在衣袖里死死地握紧,温顺谦卑道:“是卿姬考虑不周,让燕郎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