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白莲引燕来+番外(11)
相逢一笑接收到了程华偷偷露出来的狡猾微笑,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有趣了。至于他说的那句话嘛……
“我家有个姐姐,比起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呵,有意思。
抱拳拱手,说:“来日有缘再见。告辞。”
他一走,程华便被推到了墙上,三面都是燕旅霸道的气息。
“你和他说的什么话?!!”
程华微微抬头,脑子有些短路了。
夫君好霸道,我好喜欢啊。
这样想着,双手一撑,将燕旅推开,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是问道:“难得来了,我请你听一首曲儿如何?”
不容人拒绝,自顾自地往外面走,截住了半路赶过来的白衣,让他过去安排场子,然后拉着燕旅在场下坐好,笑眯眯地说:“最近我特别爱听这首曲儿,特别是这个女伶唱的,感觉唱出了风韵。夫……你可以仔细听听。”
燕旅听着他说到嘴边又改口的称呼,心里一痛,还没开口,女伶便上来婀娜多姿地向二人福了福身,悠悠地唱了起来。
花儿花儿为谁开
一年春去春又来
花儿说它为一个人等待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
四月的微风轻似梦
吹去了花瓣片片落
怕春花落尽成秋色
无边细雨亲吻我
花儿花儿为谁开
一年春去春又来
花儿说它为一个人等待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
小曲儿是程华特意安排的,若是这燕旅有心,自然能知道他什么意思。歌女也是他挑选过的,嗓音纯净轻灵,姿态表情都很到位,活脱脱就是一位傻傻等待却被抛弃的委屈弃子的样子。一曲唱罢,他微偏过头,燕旅的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这首歌叫做《蝶恋花》,可我总觉得名字起得不好。倒不如《花落燕归》来得贴切。”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程华缓缓地念到,“记得下一句是什么吗?”
燕旅盯着他,双眼通红。
“你就在我曾经等你的花园里和小路上独自徘徊吧,燕旅。”
说罢,翩翩起身,留给燕旅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12章 悲情戏码
程华离开之后,燕旅坐在原位很久都没有起身。
程华程华,他曾是那朵痴情等待他的花,等了这么久,等到心冷了,燕旅的爱才姗姗来迟。
程华,是我欠你……
而被欠的人此时却开开心心地在和染坊的主人抢枇杷吃。
“死、莲、花!”白衣抢了好久没抢到,咬牙切齿,磨牙嚯嚯。
“好白衣,我这是为你着想啊!”
程华不紧不慢地给枇杷剥着皮,继续说道:“枇杷多糖,吃多了会胖的,你这么可爱,要是看见腰上多了一圈肉,该多伤心呐。”
在一旁垂首伺候的几个婢女捂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多吃一个就会胖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作为你的挚友,我还是为你分担一下发胖的苦痛好了,反正我也没人要。”
白衣却不与他争辩,眼神看向了他的后面。
“怎么没人要,刚刚你那夫君不是过来找你了?”
程华得到他的眼神暗示,心思一转,神态自然地放下枇杷,见人迅速地将剥好的枇杷抢过去大快朵颐,悲从中来,哀切地叹了口气,说道:“自我嫁给他那天起就一直恪守本分,想要成为一个好儿媳,好妻子,妄想用时间打动他。我想着他不是铜墙铁壁,也不是油米不进,终有一天,他会被我打动的。”
停顿一下,无视白衣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听了听身后的动静,继续说道:“是我想错了。他就是那捂不化的坚冰,揣不热的石头,我再怎么痴情真心,他也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
白衣此时缓过劲来,语调僵硬地问:“那……就算他过来找你,你也是不愿意再原谅他的了?”
程华微微侧过头去,让燕旅正好能看见他角度完美的侧脸,笑得苍凉又绝艳:“我们的婚姻本就是错,他本就无意于我,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我又何来怪他一说?”
白衣看不下去了,伸手捂住脸。
他怎么就会和这样一朵装模作样的白莲花是好朋友呢。
“既然是错,何不……”
“既然发现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误了两个人。”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白衣吃完枇杷,微低头舔了舔嘴,复又抬起头,看见燕旅紧紧地抓着他价钱不菲的雕花木门,手指都陷了进去,心里一抽抽,用沉痛的眼光看着燕旅,说:“你也听见了,就别再苦苦相逼了。何必,何苦。”
程华转过头来看着他,轻咬下唇,眼里是一波被搅乱的春水。
要死,腿麻了。
“如果……如果不是你一厢情愿呢?”
才半个时辰不见,燕旅仿佛沧桑许多,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声音沙哑。
程华眨了眨眼。
沧桑版的燕旅也好帅啊,简直是帅大叔的典型啊。
“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爱上你了,华儿……”燕旅也红着眼睛,满目深情地看着程华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出这句话。
程华感动,只觉得心里被灌了蜜一样甜丝丝的。拭了拭眼角的残泪,戚戚道:“你现在说这句话,只不过是突然失去我,不适应罢了。等以后你寻着了新欢,大概连我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不!不会的!”燕旅激动地上前握住程华的双手,“从此之后,我的眼中再无他人!华儿,你就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白衣不屑地嗤笑一声:“燕公子,别的我也不说了,单你这句话,所有来我这儿寻花问柳的男人都说过。你凭什么让我家小花儿相信你?你用什么保证他和你回去不会再受委屈,你再不会移情别恋?”
程华扭过头来隔空给了白衣一个爱的么么哒。白衣回了他一个媚眼。
“我……”燕旅大概是觉得言语太过苍白,而他的劣迹太过斑斑,只能不住地保证:“华儿,我是真心的……”
“燕公子还是请回吧,事到如今多说无用。”
程华配合地抽出了被燕旅握暖的双手。
“华儿,我知我亏欠你甚多……就算,就算你不愿再相信我,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如何……弥补?”
见程华又转过头来,燕旅急忙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虚伪,我会用实际行动来打动你的,华儿,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程华直直的盯着燕旅的双眼,眸底蕴着燕旅看不懂的光芒。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程华伸出手,捧住燕旅的脸。
“为何现在如此执着地想要我回去?”
“我……”
“你只是习惯了晚归时等你回家的身影,醉酒时的那碗醒酒汤,深夜的一盏温姜茶,和卿姬吵嘴时安慰的话语罢了。”程华的话语犹如缠绕心间的梦魇耳语,慢慢地握紧燕旅的心。
他呆在原地,却无法反驳。
程华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是回去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你于我,到底是何感情。我愿意和你回去,可不愿意重蹈覆辙。燕旅,别再负我,也不要负了自己。”
他记得梨花阁还有一盆新摘的枇杷,今年的枇杷格外甜,要赶在白衣之前去,不然就没得吃了。
思及此,他加快了脚步往梨花阁去了。
在燕旅眼里,程华毫无留恋地离开,甚至不愿与他多待一刻。他离开时眼睛还是红的,怕是转身又流泪了吧?走得这样快,是不愿暴露自己的心情么?是怕再留下去,会舍不得自己么?
华儿……将所有痛苦都留给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过了一年,想必天天有苦难言,日日以泪洗面吧?受尽了自己的冷眼,还要在自己和爹娘面前强颜欢笑,这种日子真是……
这样一想,心里又钝痛一分。
白衣不知道程华去的方向,但也不想再和燕旅同处一室下去,当下只是又尽职尽责地冷嘲热讽了几句,便问了手下女婢程华的行踪,追着他去了。
燕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白衣的身份。
染坊的馆主……华儿难道现在正委身于他?!看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心里又响起程华的声音:你只不过是习惯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