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事,梁焕已然无师自通。起初要温和,不能太鲁莽,待对方逐渐适应,便加大力气,转向缠绵。再适应了,就下狠力道,将满心期许凝注在唇舌之间,热切地向他传达。
陈述之原以为这个过程会令自己十分痛苦,却没想到四肢百骸间还留存着原先的记忆。尽管他觉得自己对面前之人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许的厌恶,可身体却如同当初一般渴望他。
在那个波澜起伏的吻中,他第一次知道与人相遇时会有这样的感受和反应。他渐渐觉得羞涩,起身道:“吹了灯吧。”
靠近床榻的两盏灯熄灭,这方天地在朦胧中更显旖旎。梁焕将他按住,解开他的衣带,一边亲吻一边摩挲他的腰背。
陈述之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任由自己的肌肤骨肉去迎合他。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天,自己在雍州会馆的床上亲吻他,也希望他像现在一样多碰碰自己,他却推开了。
而如今,终于做了当初想做的事,却只是出于对他的顺从。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不知为何变得湿润。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不是早就说了放下么……
铺垫做足了,梁焕一下子撩开他的衣摆,在外停留片刻,方去解他的裤带,一点点去除了覆盖。
望着他一览无遗的回应,梁焕急切地去添砖加瓦,又探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深深地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藏不住。”
听到这话,陈述之不禁又滚下两滴泪来。
大约只是自以为放下了……
然而梁焕没有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对自己手上的作品十分满意,料想他应当是满足而充满渴盼的,便忽然俯身下去。
巨大的欣快来临的同时,陈述之瞬间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连忙歪向一旁,身子骤然随之抽离。
梁焕正在兴头上,见他这一躲,原地愣了一会儿,还以为他是后悔了,便慢吞吞地往后退了退,也不说话。
他退了不久,陈述之反而又过来吻他,梁焕便把他推开,皱着眉问:“你刚才躲什么?”
陈述之垂下目光,红着脸道:“该是臣伺候陛下……”
“什么?”
“您……那样,臣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躲你们懂了吧,再具体我不敢写了hhh
第26章 轻许
梁焕被他这个理由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说他两句,却忽然发现他眼角晶莹。薄薄的水渍里,看得见远处的烛火微微摇晃。
他哭了?这样让他难受了吗?
果然还是不愿意吧……
靠近自己就要流泪,他就恨成这样么?
梁焕侧了身子,生硬道:“是想要什么吗?直接跟我说不好么,何必这样。”
“不是……”陈述之有些急,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是为什么?”他话音凌厉,颤音中藏着一丝愠怒。
陈述之快速系好衣裤,又理了理刚才被弄乱的发鬓,一丝不苟道:“因为……臣觉得您想要。”
“我想要,你就给?”
“是。”
“你觉得我会要吗?”梁焕扭过头瞪着他,朝他低吼,“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肆意伤害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
陈述之整理好衣裳,下床到他面前跪着,低下头小心道:“原来陛下不想要么,臣心里乱得很,很多事分不清真假,误会您了,臣知罪。”
“想要。”梁焕也垂着头,一副出神的模样,话音却十分坚定,“我想要你。”
“那……”
“想要你一辈子,给么?”
说完这话,梁焕自己也是一怔。一辈子?自己才多大年纪,有什么资格为未来几十年做决定?可刚才这句话从唇齿之间跳出来时,好像就真是这么想的。
陈述之听懂了他的意思,只当他是随口说些轻狂言语,回了他一句内容属实、却也极不认真的话:“臣愿一辈子伺候陛下。”
说罢,竟是许久的沉默,静得仿佛能听见身后火苗跳跃的声响。陈述之终于受不了这尴尬气氛,抬头去看时,梁焕正弓着身子,双手抱头。
“你惯会伤我心的。”
他埋着头,所以这话是闷出来的,语气也在重重遮挡中消散殆尽。
“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掉泪,你就觉得我从不难过是不是?”
“哪天哭给你看,你会不会心疼我一回?”
“你就不能哄我两句……”
话音越来越小,愈发听不出语气了。
听到这些话,陈述之有些震惊。这样的话,梁焕从前不是没和他说过,虽然从前也管用,但他知道梁焕是装的,不过是做个样子博得自己的同情罢了。
可这次不一样,从那些话里,他真的听出了浓重的失落。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自己也同样地回复,这有什么可失落的?
除非……
还没等他想明白,梁焕已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拉他起来,握着他的手,仰头望着他,“行离,我不用你接受我,不用你喜欢我,就是,你能不能……别那么想我。”
陈述之仍旧愣愣的,“为了私欲伤害我,是这个吗?”
梁焕忽然情不自禁,站起来扑到他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你给我任何东西。如果你一定要给的话,就把你自己完整地给我好了。下次再做这种事,我就当你是心甘情愿了。”
说完,他又有些心虚,觉得这样的动作可能会惹恼他,于是一点点松开手,别过头讪笑道:“说得过了,你就当没听见……”
“臣明白您的意思了。”
陈述之反而上前去,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方才他实在可怜,是该偶尔哄哄他。若果真按他说的那样想,他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嫌。
陈述之的动作甚至算不上拥抱,二人的身子只是稍稍贴了一点。然而很快,他又感觉到身前硌得慌。
梁焕尴尬地后退两步,挠着脖子说:“那个……我先出去一下,你自己找地方睡吧!”
陈述之努力了半天没憋住,还是轻笑出声。
*
陈述之从一堆奏折里抄下了所有上疏人的名字,四处查访,弄清楚了这些人的共性:他们中了进士之后,都成为了庶吉士,在翰林院里呆了三年。
发现这件事后,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欧阳党要对他们几个人下手了。
于是素隐堂的六个人分了分那些奏折,打算在欧阳党动手之前,先参透其中玄机。
梁焕一上到素隐堂的阁楼,便看见陈述之坐在那里,面前堆了满桌的文件和奏折。
“看什么呢?”
“贞贤年间的奏折,已经看了好多本……”
梁焕把手中的食盒挡在他和桌子之间,露出一个饱满的笑,“先吃东西再看嘛。”
陈述之也微微抿唇,接过那食盒打开,是一盘切成一块块的甜瓜。
他一愣,上次吃这个,也算是恍如隔世了。
上次之后,陈述之便决定尽量不往坏处想他,于是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反正也无法摆脱他的纠缠,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上次与他走得太过紧密,再见时难免有些尴尬。
他吃着瓜,梁焕便随手拿他桌上的奏折来看,看了几行便乐了:“还有欧阳清的奏折?他算来算去,怎么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他那个时候还管过狗咬人的事?……”
陈述之瞧着他那样子,无奈地解释道:“他是在借此事说疫病传染,不是真的要管狗咬人。”
放下手上这本,梁焕揽住他的肩,专注地问:“看了这么多,看出什么了吗?”
陈述之已经默许了他这样的接触,“也没看出什么……说的事情涉及甚广,而且这些翰林都文绉绉的,总是引经据典。”
梁焕点点头,不想再说公事了。他把陈述之放在奏折上的一只手拿过来,往里放了个东西,道:“这个给你。”
陈述之手上被甜瓜弄得黏糊糊的,把那东西放在桌上看了看,是个长得歪七扭八的鱼符。
梁焕咧嘴冲他笑了笑,“这是侍卫署的牌子,你要是哪天想来找我,就拿着这个进宫。”
吞下一口甜瓜,陈述之定定地问:“臣进宫做什么?一个外臣,怎好擅入禁宫……”
“进宫做什么?”梁焕挑了挑眉,轻快道,“你可以来未央宫试试,看看我会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