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这干的就太叫人接受不了啊,小气记仇,故意给人下毒,还是下了叫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毒,好好儿的佳人成了鬼,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这孩子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胚子啊!靖北侯看着面前捂着心口哼了一声窝在兄长怀里不看自己的侄女儿,心里陡然一跳!
顾家出了一个毒妇!
“我从来就是这样说话,大伯父不舒坦就憋着。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个妾,是个下贱的奴才,我就是打死她,也不过是寻常。如今不过是试试药罢了,叫她活着,自然是本姑娘一番慈悲之心。”
明珠外歪了歪小脑袋,头上一只小小的水晶步摇晃动了一下,璀璨的光线之下,光彩倒映在她的眼里生出不同的美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用谴责眼神瞪着自己的靖北侯,突然问道,“大伯父若心疼她,不如代她受过?”
先收拾了章氏,回头,她好好儿跟宫里的贵妃算算自己多年羸弱的帐。
当然,靖北侯也跑不了,没有这些王八羔子的男人,也纵不出心怀叵测的贱妇。不过眼下还是叫他胆战心惊,提心吊胆过日子,就很有趣儿了。
靖北侯哪里只是提心吊胆呢?看着明珠黑沉的眼,他骇得猛地退后了一步,再也不提为章姨娘张目之事。
他看出来了,侄女儿果然是个蛇蝎心肠,这要是一个不高兴不去折腾章姨娘,却来坑害他,他可撑不住啊!
或许,她已经下毒了?!
靖北侯只觉得眼前一黑,果然想到这里,心口处就传来了隐秘的疼痛来,似乎不大康健的样子。
“你若敢大逆不道,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叫天下都知道你的狠毒!”
靖北侯被自己的猜测吓坏了,色厉内荏地吓唬眼前病弱单薄的女孩儿,见她哼笑了一声托着尖尖的下巴神情莫名地看着自己,他努力抿了抿嘴角,之后顾不得小院儿里头的房里章姨娘越发尖锐得如同厉鬼的哀嚎,推开了身后匆匆而来的靖北侯夫人一边飞快地警惕回头张望,一边含着惊恐地跑走,预备叫还未离府的太医给自己看看是否中毒了。
“你们大伯父……你们不要与他计较。”靖北侯夫人看着一同看来的兄妹,有些艰难地说道。
章氏这一出儿闹腾,本对自己还有几分亲近的顾怀瑜与明珠,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存了几分冷淡。
想到顾远一家才进京那会儿,府中笑声连连,老太太欢喜,全家都欢喜,明珠也十分乖巧懂事,那时候的快乐,靖北侯夫人再看看用疏离眼神看着自己的这对儿兄妹,不知怎么,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她想着自己之前的私心,又觉得愧疚,便强笑道,“他叫章姨娘迷住心神乱了章法,看在他是长辈……”她对上明珠那双讥诮凉薄,仿佛在与自己询问为什么靖北侯是长辈就该原谅他的眼神,竟说不出话来。
凭什么叫吃委屈的原谅呢?
“当年,我也是存了私心。”靖北侯夫人便叹了一声,坦然地与明珠说道,“你父亲来信与老太太问过一回章氏如何处置了,老太太回了一句‘不必再担心”,那时想必你父亲母亲都以为这是老太太杀了章氏才有这句话。”
那时老太太就是在糊弄一心信她的顾远了,只是靖北侯夫人也是在一旁看着的。“我知道又能如何?写信与你父亲母亲说?我竟成了嫉妒,叫家中不宁的妇人,还陷害侯爷的爱妾,若被揭破,只怕……”
还辜负了老太太家和万事兴的苦心,老太太只怕都不会庇护她了。
那时她接连生女,没有儿子立不住,就怕靖北侯与她翻脸失宠,因此才跟着瞒下来。
“对不住。”靖北侯夫人轻叹了一声,见头上一片粉红的花瓣就要落在明珠乌黑乌云的发间,她笑了笑,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要去取下来,却见顾怀瑜往后退了一步,敛目不语。
见顾怀瑜是不肯与自己谅解,靖北侯夫人满心的疲惫。
靖北侯与顾远反目分家,韩国公府闹出大事,老太太又大病,这么多的事儿在一起,她都觉得累得慌。
“我去见见章姨娘。”她见顾怀瑜听了这话,抱着明珠沉默地跟着自己,显然要看章姨娘的下场,有心劝顾怀瑜不要叫明珠看见太多污秽,只是眼下竟不能出口,只好一同叫惊慌的丫头引着护着一同往屋里去了。
才走到门口,靖北侯夫人就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她微微皱眉挑了帘子顺着那惨叫的声音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明白靖北侯为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