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崽!”见狗崽子已经把目光绝望的小蛇压在了肚皮底下,只有一条细细的尾巴尖儿露在外头抽搐了一下不动了,明珠觉得自家的小蛇性命堪忧,然而那狗崽儿似乎想不到这个,还在用愚蠢懵懂的眼神歪头看着明珠。
明珠哼了一声,扒拉了一下小蛇的尾巴尖儿,见尾巴动了动,知道小蛇没有被憋死压死的,也就不再理会。她正逗弄着自己的小蛇,就见外头有内监进来禀告。
说是宁王入宫了。
正慈爱地看着齐恒与齐梡跟明珠玩耍的皇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
皇帝陛下才呵斥了宁王,转眼儿宁王就烧了自己的王府,这是什么节奏?
这是对皇帝陛下不满,以火发泄愤怒的节奏!
更有甚者,还是在往皇帝的身上破脏水!
堂堂宗室亲王,竟然叫皇帝逼得活不下,要烧了自己的王府玉石俱焚,这皇帝得有多坏?
因宁王府火起之处乃是宁王府正中的正院儿,把守森严,又是在王府正中,皇帝断然想不到,自家养的白眼狼不辞辛苦地给亲爹放了一把火。
他的脸色森然肃杀,浑身气势压迫得整个宫室都战战兢兢,叫人呼吸不得。齐恒垂目想了想,不舍地蹭了蹭明珠,这才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他并不说话,只是从一旁内监的手中取了清茶递给皇帝,见他接了,黑亮的眼睛露出几分担忧,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来,与皇帝握在一起。
他本就是一个不喜夸夸其谈的性子,也不说担心皇帝,请皇帝保重龙体的话,然而立在皇帝的身边,却叫他感到动容。
齐恒年纪小,却记挂他,这才是真心。
稚子之心,弥足珍贵。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外头踉跄而来,叫皇帝方才有些放松的表情顿时就严厉了起来。
“陛下!”宁王不知自己是不是最近没有拜神,总之万分地不走运。
“混账!”皇帝气得眼睛疼,cao起自己面前一个玉石纸镇就摔在了宁王的头上。
宁王可不是狼崽子凌阳郡王,自然不敢躲陛下的“恩典”,硬生生地受了,头上顿时就叫纸镇尖锐的棱角磕破。
他头上流着鲜血,可是却不敢去抹一把。
天可怜见的,宁王殿下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从自己的院子里烧起来的呀!
他上房那么多的侍卫,竟一个都没有看见有人放火,也是因这个才叫他百口莫辩。
那么多人看着,却说没有看见人放火……这糊弄谁呢?
“你是嫌京中太太平,显不着你了是罢?!嗯!”皇帝是真对宁王厌恶到了极点,他从前还忍耐宁王一二,没想到这蠢货越发生事。
此时他见宁王将头磕在地上大喊冤枉,便冷笑道,“你冤枉?就当你冤枉,朕倒是想知道知道,你与谁修下这么大的仇,叫人家放火放到了你家后院儿去!”他见宁王仓皇抬头,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叫火焰烧过的痕迹,然而更叫皇帝在意的,却是他的门牙。
宁王一张嘴,雪白的门牙少了两颗。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老白菜帮子看见白莲花缺了门牙不再风流倜傥,还是满开心的。
“你的仪容呢?!”面上,皇帝还在愤怒怒吼!
“臣……”宁王顿时觉得自己冤枉。
“这就是无耻了。”湘怡县主就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放肆!”皇帝怎么骂自己都行,可是明珠一个小辈,却十分嚣张了。
这个嚣张跋扈的丫头,还在握着皇孙的小爪子,对着宁王殿下指指点点。
皇帝目光漂移了一下,在宁王要求做主的迫切目光里,只当没听见。
“无耻呀。”一只齐梡还在咿咿呀呀地学着姑姑说话。
“嗷呜!”狗崽儿跟着摇了摇尾巴,为表同仇敌忾之意,还拿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肚皮下小伙伴儿的尾巴。
细长的尾巴抽搐了两下。
“陛下难道就看着小辈如此放肆?”
宁王恨不能哭出声儿来,好好儿哭一下自己的委屈。
他最近的日子真是太风云变幻了,眼下是真心在皇帝面前流下了眼泪来。然而皇帝只看天看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铁面无私。他心中嫉恨极了,正要出言责骂明珠,却见齐凉阴沉地与皇帝说道,“缺了牙齿,岂不是无齿?珠珠的意思,该叫幼崽儿反省几身,在宫中稳重些才好,不然效法宁王,缺了门牙,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