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流云已然安然回府,贺兰如瑾回来的时候,他正在贺兰飞鸿面前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是怎么在严密的看护下留下的暗号,见他回来白了他一眼。
“余三去的慢死了,”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五指印撇嘴道:“我都受伤了!”
贺兰如瑾双眼微眯,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谁打的?”
贺兰流云咬牙切齿的挥着拳头:“竟敢打我,我叫他上西天了!”
贺兰飞鸿冷冷瞪着贺兰如瑾,他目光如炬,语气如冰:“晚去一步,流云的命就没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爹你娘还有你叔叔婶婶四个人的性命换来的流云,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你说错了,”贺兰如瑾第一次这般反驳,他悠然长叹:“不只是四个人的性命换来的流云。”
“对啊,”贺兰流云拼命点头:“我是阿九救下地,也是她背大的,就差是她生的了。”
“你!”贺兰飞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伸手欲打,想了想伸手在流云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摇头道:“你还小,你爹娘他们……”想着两个儿子都死因不明,他哽咽起来:“十三年了,你都十三岁了啊,可还是查不到是谁下的手,我恨,我好恨啊!”
贺兰如瑾张口欲言,那年舒九偶然上山,正巧山上大火,她入火场救下流云,先后遇着三个黑衣人,见她是孩子不曾设防,却也要杀人灭口,她第一次催动体内盅母,单手抱着流云,趁其不备萤丝杀人,那时她才八岁啊,她一向怕黑,却抱着流云一口气逃出去五十里路才敢停下,这都是后来她对他说的。
他想说没有舒九就没有流云,也没有今日,他想说他要去圣前退婚,他想说非阿九不娶,他还想说有生之年要报那杀父之仇,之后想带着阿九远走天涯,她最喜欢游荡在江湖,他就陪着她。
可是看着祖父老泪纵横的脸上满是皱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息着转身。
身后一物破空而来,他也不躲,咣当一下砸在后背。
毅然离去,身后传来流云可以转移话题的声音。
“诶呀爷爷,你看看我的脸啊,现在还肿么?”
走出院子,余三等在外面,贺兰如瑾停下步子。
“有什么线索?”
余三踌躇着说道:“竟然是京城中有名的地痞无赖,一个叫魏三,剩下那俩是他的狗腿。”
贺兰如瑾皱眉,他确认道:“就他们三人?”
“嗯,”余三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小个儿刚被小世子戳了死穴死了,我总觉得蹊跷。”
“的确蹊跷,”贺兰如瑾冷哼道:“就凭他们,一百个也不能将流云的侍卫杀死,快去城门守着!”他厉声问道:“城门是不是已经开了?”
余三猛地抬头:“世子平安回府,城门就开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登时想通,不敢再耽搁,立时召集人马赶赴城门。
贺兰如瑾先走一步,流云刚刚回府,城门已开,日暮之后还会关闭,那些人恐怕就在这个时候会出城,他施展轻功,贺兰别院距离城门不远,或许还来得及。
城门前一行人被拦下,漫天的黄纸铜钱,一女子披麻戴孝扶棺而行在前,两辆马车在后。
官兵例行检查,那女子哭的凄惨,凄凄艾艾说着夫君是如何死的,她以后孤苦无依的话。
城内劫匪已死,那官兵也未作多想,不想对死人不敬,这便要放行,正是通过城门,一人疾奔而来,正是贺兰如瑾,他大喝一声:“关城门!”
那官兵看清他的摸样,正欲关门,那孝队被卡在中间,贺兰如瑾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棺中何人!”
那女子背对于他,低声答道:“是奴家刚去的夫君,正要带他回老家落叶归根。”
贺兰如瑾看着她背影眯起双眼:“夫人好眼熟啊!”他对前面那两个官兵使了个眼色朗声道:“开棺!”
“是!”两人得令,这便过来对抬着棺材的几人喝道:“还不放下!”
几人仿若未闻,站立不动,那女子也不阻拦。贺兰如瑾冷笑一声,运力一掌,棺盖登时滑落,要下葬的死人在下葬前是不会将棺盖钉死的,他打落棺盖,几个抬棺人站得笔直,一动未动,除了白日里那些动作僵硬的药人,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