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者外罩一件华丽丽的绣有精美暗纹的大红对襟直领宽袖褙子,内着翠得油光水滑的翠绿深衣;
腰间叠挂着血珀司南佩、龙纹白玉玦形佩、镂空翡翠璜形佩外带一个金光闪闪的明黄香囊,发以紫玉冠束起,那衡笄却是桃花粉;
更惊悚的是玉冠两侧还别着两朵硕大的黄*菊,随着走动,衣袂翩飞,环佩声动,脚上的月白云头靴若隐若现,果真是……荡气回肠!
“……青天有月来几时,不如自挂东南枝;横眉冷对前夫指,不如自挂东南枝……”高调得很有勇气的身影终于走近,柳眉、凤眼、朱唇,竟是位妖娆妩媚比余魂这个长得十分仙气的正牌狐狸精更像狐狸精的美貌妖。
美貌妖在久安他们边上的槐树前停下,广袖优雅一甩,一截柔美光滑、品质上乘的白绫就被挂在了树上,然后随手施个法,树下便多了块大石头。
“啊,时光长河汹涌奔腾,每一须臾、每一弹指、每一瞬、每一刹那,无数生命悄然流逝,今日,在这满目苍翠的夏季,我带着逆流成河的忧伤,从容走向宿命中的死亡,唯有这华美的锦衣是我存在的印记……”美貌妖优雅地抒着情,优雅地爬上石头,优雅地将白绫打个结,然后优雅地伸长脖子将头优雅地挂在白绫上。
“……”胡胡被神雷劈得抖了三抖,他估摸着这只美貌妖是想走文艺妖路线,结果很明显失败地走成了二逼妖路线,所谓悲剧。
“呃,这位妖友,那个……”久安打量了他会儿,慢吞吞地开口。
“不,别阻止我,在下走向死亡的决心坚若磐石,绝无转移! ”美貌妖死得很坚定。
“……不,我只是想说,你看着挺沉的,你选的这根树枝似乎细了点,若想确保成功,我建议你换一根,哪,下面那根就不错。”久安一如既往的热心。
“……”美貌妖滞了滞,默默抬头后看了看后点点头,“嗯,这位妖友你分析得很对,多谢了!”
美貌妖优雅地将白绫取下,挂在久安指的那根粗枝上,再次优雅地伸长脖子将头优雅地挂在了白绫上,跟着白光一闪,垫脚的石头消失,美貌妖很不优雅地抽搐了几下,脖子一歪,没气了。
此时微风徐徐吹来,那缤纷多彩的尸体随风摆荡,腰间饰品叮当作响,远远看着,倒挺像串豪华加大版彩色风铃。
三妖静静地看着那“风铃”半晌,然后……
“嗯,不错,这土豆烤得很有技术含量!”久安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动作,很满意地咬了一口土豆。
“嗯,这一个也快熟了。”余魂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动作,认真地将土豆翻了个面。
“……”
“……”
“啊啊啊啊——”呆呆看着美貌妖的胡胡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举起手,指着那尸体抖啊抖,”他他他……他这是挂了吗?”
“嗯,很明显地挂着。”余魂淡定地说。
“我……我是说,他他他……他死了吗?”胡胡继续抖。
“嗯,我觉得死得挺明显的。”久安淡定地说。
“你你你……你们,你们……”胡胡很不淡定,因为久安和余魂的淡定而更不淡定,好冷血,这两只妖好冷血!
“你你你……你怎么能在尸体下面悠闲地烤土豆?”胡胡极不淡定地指着余魂道,然后又极不淡定地指向久安,“还有你,你是怎么能在尸体下面悠闲地吃土豆的?你不是要积功德吗?刚刚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明明就很想死啊,为什么要阻止……哎呀,不对!”久安突然喊道。
“知道错了吧,虽然已经太晚了,但我们还是可以……“胡胡正稍稍觉得孺子可教也,却见久安兴奋地从怀里将她的宝贝小册子又摸了出来,嘴里道:“好险好险,差一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第九千九百零七件功德:不辞艰险,千辛万苦成功拯救一根本应被压断的小树枝;第九千九百零八件功德:不辞艰险,千辛万苦提点有缘妖友成功实现自己坚若磐石的心愿!”
胡胡:“……”他错了,久安的无耻程度每时每刻都在超越他的想象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