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番外(88)

薛开潮搂着他的肩膀和细腰,良久叹息在舒君耳边低声道:“也不是不能。”

什么不能?

舒君回想一番自己之前说了什么,忽然明白,也小声而惊讶地问:“不会吧?!”

他还有些不平:“就算要当,为何不是主君,却是家主?”

薛开潮摸摸他的脑袋,像揉小麒麟的脑袋一样:“现在自然是不行的,但十年后,二十年后,却未必不行。”

说着似乎是笑了:“你瞧我像是想做皇帝的样子吗?那个位置于我又有什么用?”

是哦,舒君不由同意。

或许换个人,帝位仍旧有极大的魔力,可薛开潮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炼成龙身飞升成神,真正是帝位于我如浮云。可……也未必就会便宜薛鸢。现在不行就好,十年,二十年,薛鸢最好是能活那么久。

舒君蜷在薛开潮怀里,射出如箭一般的目光,静默无声,在薛开潮胸前蹭了蹭。

他并没注意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薛开潮却发现了,忍不住又揉揉他的头发:“睡吧。”

舒君这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伸手一摸:“头发还是湿的呢。”

话音刚落,一阵白雾从薛开潮的头发上散开,再摸就是干的了。舒君茫然:这也行?

他见惯了薛开潮起居时的诸多流程,从没有想过这些事其实是可以简化的。虽然自己是时常采用这种办法,可是伺候薛开潮沐浴的时候却从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

一时之间怅然若失。

薛开潮却坐起身向着床榻内侧挪了挪,再次示意他上来。

舒君咬着嘴唇上去,脸不知不觉就红了。其实也没有说一定会这样那样,但仅仅是被要求上去,他就已经害羞起来了。

薛开潮目光敏锐,从他胸前腰上看过:“瘦了。”

舒君讶然,躺在他怀里低声解释:“或许是又在长个子了吧?听说是要抽条的,等到过了二十就会好了。”

薛开潮捏他的腰,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一把细腰柔韧又脆弱。舒君被捏得呼吸不稳,下意识地躲,动作却不大,只是试图扭头把自己埋起来。

看样子他是真的在长个子了,那肩膀也比从前更有棱角,骨头支出来纤细而醒目。薛开潮静静回想一阵第一次见到舒君的模样,又想了想他究竟成长了多少,忍不住叹息:“确实长大了。”

无论身体还是心性,舒君已经比从前成长许多。

“你如今出去,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那我就放心了。”薛开潮撩开舒君耳边的头发,在他颈侧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舒君整个的颤抖起来,抓紧了手里光滑的帐幔:“我……我不行的,我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主君……”

他不知道薛开潮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长足的进步,此时此刻想不了那么多,只为自己感受到的薛开潮的温柔而颤抖不止,很快就被哄着抓住薛开潮的肩膀,眼望着那双金色的龙瞳。

嗣皇帝之争终究在元正之前结束了,被选中的是一个六岁的宗室之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或许符合某些人想要插手的利益。薛开潮并无异议,这事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停灵的二位女帝终于可以下葬,陵寝幸好是早已修建完成。新皇帝登基大典定在下葬之后,之所以不等着国丧期过了,是因为之前已经闹了太久,现在既然定下了就不好再拖了。

既然定了,薛开潮也就可以去李家一趟了。

他自然是以令主的身份来看望另一位令主,然而进门之后,前来接待的却是李菩提。

她妆容无瑕,神情却有些疲惫,眼睛泛红,随意挥手示意他先坐下:“你来得不巧。前一天阿兄病情反复,折腾了一夜,今天实在是不能见你。有什么事,你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说来自从宫城一别之后,这还是薛开潮第一次见到李菩提。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定睛看去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两人经过那一夜之后联系自然是更密切了,有她招待,薛开潮似乎也不该再说什么了。

他果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你大哥是不是要死了这种话都没有问只泛泛问候几句,随后就将已经决议的事告知了李菩提,解释说:“原本这件事似乎应该两家出面,不过为什么不能,想必姐姐也明白的。既然此事已经定下了,我还是应该过府一趟。”

李菩提叹息,点头道:“我自然是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就算我家出面,事情的结果也不会变的。何况如今阿兄这个样子,我们家又有谁能代替令主出席这种会议呢?还不如就不去了吧。我也无心出门。”

看来这次的情况是真的很不好了,白令令主病得厉害,如果不是令主之死天下皆知,恐怕不少人都以为他们只是秘不发丧,其实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薛开潮低头喝茶,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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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想要这种能力,洗完头发可以不用擦不用吹,一阵白烟后一身轻松啊!(小舒是否感觉到自己被宠了呢?感觉有点了吧,终于。恭喜你小薛!)

第79章 唯一之心

在当下这个时候,李家人是不会让薛开潮见到那位令主的,所以薛开潮前来,说了该说的话就告辞了,李菩提亲自送出来。

她神情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看样子不仅是为兄长忧心,薛开潮上车之前回身,特意说了一句:“要是有什么事,姐姐只管开口就是。”

李菩提眉心深锁,闻言一笑,十分勉强,绝不轻松,语气却很柔软:“我知道的。”

她自然是知道薛开潮这句话不是假的,就算不为了两人那脆弱的结盟,至少薛开潮肯开口许诺什么,已经是顾念多年的情分了。诚然李菩提也不会真把自己的烦心事拿去让薛开潮解决,但有这句话也是一种安慰。

李菩提站在门口目送客人离去,自己转身进门。

正如薛开潮及许多聪明人所想,如今白令令主也只是在拖日子罢了。他不敢死,是怕死后盘旋在法殿顶上的秃鹫立刻将自己吃个尸骨无存,也是心中仍旧有执念,放不下。

做亲妹妹的在这件事上也无能为力。何况出手帮过薛开潮那一次后,李菩提就遭受许多来自于父亲的审视,不像从前那么自由。其实此时此刻如果她不再推脱,松口愿意嫁给薛开潮,甚至为此努努力,也还是能够挽回父亲的态度的。

但这是她此生最不愿意做的事,何况李菩提已经不想再听话下去了,仅仅因为父亲觉得自己不够听话不够温顺而遭受这种惩罚,也只是激起了她更多压抑的愤懑和怒火。

她这股怒火似乎由来已久,但却始终不敢喷发出来,甚至不敢明说是在恨谁。或许终究还是恨她自己,毕竟凡是令她痛苦难堪的她都不能以怒火焚毁,而枷锁加身的时候她也未曾反抗,如今积重难返,后悔或许都迟了。自以为的无所不能终究只是自以为。

这两天李家确实因令主再次病重而上下煎熬,甚至都无暇去理会换皇帝这种事。毕竟比起皇帝换个人做,还是令主换人做更要紧些。但李菩提是真的倦了,私下甚至想过,已经都半年不能下榻了,病危和不病危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反正都是无用。

她虽然这样想,却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不同,至少她的父亲是真的在考虑接任的人选了,趁着自己还在掌权,压得住下面的人,赶紧定下接任的令主,总好过猝不及防的令主薨逝,随后群狼争先。

只是究竟选谁恐怕一时半刻是出不了结论的,而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她,所以李菩提只是暗中命人跟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只是忽然有一种灵感,假若兄长死后,父亲还能控制她吗?

碍于令牌的威慑,令主在世的时候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李菩提会在血缘和令牌之下不能真正掌控全族,但倘若族中形势就像如今的宗室,或许她能够越过父亲,成为实际上的第一人?

毕竟新任令主倘若年幼,真正理事的人就只能是有权力的亲属。到了那时候还要屈居在天分并不如自己的父亲之下吗?李菩提终于也不甘心了。

正因有了这种想法,她表面上反而更加清心寡欲,轻易根本不出门,偶尔去往兄长那里,也只是输送自己的灵力,难看的脸色其实多半都是因为灵力透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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