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53)
“将军……”
季北城似乎这才想起身边还跟了个人。他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元起,“今日所听之事,勿要对任何人提起任何一句!否则军法处置!”
元起心头一凛,点头称是。
两人回到驿馆,季北城继续发。
元起站在一旁,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季北城先开了口,“你派人悄悄跟着魏劭,务必截下那封信!”
更声响起,季北城站起来,“我走了,有事去侯府找我!”
三更刚过没多久,季北城推开了门。
沈璧放下手里的笔,将桌上宣纸揉成一团,“季将军犯宵禁莫不是犯出习惯了?”
“我虽归心似箭,怎奈俗事缠身,让侯爷久等了。”季北城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将那团宣纸拿了过去,“在画什么?”
沈璧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昨夜梦到长颂书院……我就见过它一回,竟都记下了。”
季北城将揉皱的宣纸细细展开,“侯爷笔墨精妙,这苍岳八景更是惟妙惟肖,引人入胜。”他把宣纸轻轻放下,看着沈璧,缓缓道,“侯爷,井修现在何处?”
第51章 造反
“跟他哥哥嫂嫂同去庐州了。怎么,想他啦?”
季北城摇摇头,神色如常,“随口问问。在书院那会儿就听说他善于作画,想跟他讨两幅带回去。”
沈璧不以为意,“他给我留了几幅,在别院的客房里,你去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拿。我还以为侯爷连他的醋都要吃?”
季北城本来没想说这件事,听到沈璧提及,便道:“我不信侯爷看不出来,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想多了。我收留他,不过是念他在长颂对我多加照顾,心有感激罢了。”
“只怕对方不会这么想。”
沈璧没有说话。
三日后,季北城动身回大理,沈璧将人送出城。
季北城两步一回头,舍不得走。
沈璧站在城门口,吹了半天西北风,裹紧貂绒斗篷,催促季北城,“你还走不走?”
本以为催一下会管用,哪想季北城却翻身下马,朝他走来。
元起一看这情景,知道暂时走不成了,对左右随从道:“都把脸转过去,往前走百米!”
沈璧见季北城甚为欣慰地笑了起来,扶额叹气。
季北城捧着他在寒风中冻的冰冷的脸,迫使他眼里自己,“他们都走远了。”
沈璧面带潮红,“那又如何?”
季北城刮刮他冻的红通通的鼻头,笑道:“我也要走了,侯爷不表示一下么?”
沈璧撇开头,嘟囔道:“有什么好表示的,赶紧走!”
季北城低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宠溺,“真拿你没办法。”他将沈璧拉向自己,低头亲了好一会儿,才饱食餍足地放人。随即又用鼻子一下下蹭着沈璧的鼻子,委屈巴巴道:“侯爷,我真走了!”
“嗯。”沈璧抬头,头一次主动地回吻了他。“路上小心。”
季北城这才心满意足,纵身上马,扬鞭而去。
回到大理四日后,季北城收到元起送来的信。“这是我们从报信之人身上搜出来的。”
“那报信的人怎么处置的?”
元起道:“将军放心,连人带船,一并扣下了,只等将军吩咐。”
季北城点头,“研磨!”
他思索良久,提笔回了封信,交给元起,道:“半个月后再把人放了,让他把这封信带给符卓。告诉他话该怎么说。”
元起将信收好,多问了一句,“将军,沈老侯爷的事你不打算告诉侯爷吗?这件事也瞒不了太久。”
季北城当然知道瞒不住,可若现在告诉沈璧,指不定他又要出海,符卓随时都有谋反的可能,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云楚。
“我已派人去打探消息了,等这些事过去了,再说吧!”都已经七八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符卓收到回信后,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仁和亲王会在他举兵造反前夕,断了和他的合作。幸亏他多做了一手准备,还有延丹国的文王可以利用。不过,他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沈璧了,一来他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对付他只会事倍功半,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秘密集结兵马。只要造反能成,收拾沈璧是迟早的事。
开春过后没多久,北周的和亲公主就在云楚被刺身亡,北周以此发难,举兵二十万,直逼函关。紧接着西境三郡突发瘟疫,来势凶猛,符卓自请前往,控制疫情蔓延。但沈璧知道,他这一去,必是要反了。
一时之间,云楚危如累卵,内忧外患。
皇上会怎么做?季北城会怎么做?沈璧自得到消息后,无一日不忧心忡忡。
陆林见他每日心情沉郁,有心前来宽慰。
“将军要相信皇上,无论事态多么严重,最后都会好。”
沈璧对他的盲目自信报之一笑,“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才能化危机为转机?”
陆林自然还没到能揣测圣意的地步。
沈璧见他说不上来,自问自答道:“一旦符卓起事,皇上必会派季北城前往西境,与赫连瑾前后夹击。”
陆林惊道:“可北周不是挥师二十万,驻在函关外吗?赫连将军一走,他们还不得立即攻城?”
沈璧未卜先知道:“所以,我要在他走后,立刻北上函关,与骆羽将军汇合。”
沈璧料事如神,没过几日,他就收到了蔺容宸的密旨。
临行前一夜,陆林提着酒菜来到他的房间。
此时沈璧正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对着银亮的满月发呆。
陆林将酒菜一一摆好,筷子递到沈璧的手里,“将军,在想什么?”
沈璧接过,“没什么。”
陆林颇为遗憾地叹口气,“今夜月色真好,可惜,在这里的人不该是我。”
沈璧甩甩头发,长长的发带在月下飘荡。“那应该是谁?”
“季将军啊!”
沈璧自斟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伤感,“不知道我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会有的!季将军骁勇善战,符卓老贼不是他的对手,而函关易守难攻,将军你去就更没问题了。”
“刀剑无眼。”沈璧只说了四个字,就一心喝酒去了。
陆林取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将军,这是刚才季将军派人送来的。”
“为何不早点拿出来!”沈璧如获至宝,当下拆开信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信上是所写是《诗经·秦风·无衣》。
沈璧看完,将信细细折好,收入胸口。
季延,我会活着,你也要活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璧就带着三万水军,直奔函关。
好在函关有蔺容宸镇守,虽被迫守城,等待援军,可依旧士气高涨。沈璧到达函关时,北周已攻城七日,比起连夜赶路的将士,北周的人马早已疲累不堪。沈璧稍作休整,便率三万大军杀向敌人。
不消半日,便杀敌八千,将北周二十万人马被打的四散溃逃。当然,这里面还有守城将领的功劳。
沈璧带人追出五十多里地,才心满意足地收兵回城。只可惜两军交战时,蔺容宸受了箭上,昏迷不醒。
有了沈璧的援军,北周又吃了大亏,一时不敢再贸然攻城,函关也就太平下来。
就在蔺容宸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们收到了西境送来的战报,季北城虽召集了勤王将士十万人,可双方的战事却陷入胶着状态,打的难分难舍。这对西境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战争的时间越久,他们所承受的损失就会越大。季北城一心想速战速决,免不了有些浮躁,加上和赫连瑾配合的也不是那么天衣无缝,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釜底抽薪的办法。
骆羽将军看完奏折,问沈璧,“沈将军以为,这场仗应该怎么打?”
“符卓有二十二万人,季北城和赫连瑾的兵力加起来不足十五万,再加上他们身处西境,此刻瘟疫肆虐,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若不能速战速决,必败无疑。”沈璧道,“两军对战,主帅有两人,骆羽将军觉得这合理吗?”
骆羽点头,“沈将军所言甚是。”
沈璧蹙眉思忖许久,起身道:“骆将军,我打算去一趟西境。若皇上醒来,劳烦你跟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