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32)
眼见着沈璧要撕掉那纸条,杨云急了眼,再顾不得许多,一个饿虎扑食,朝沈璧的双手抓去!
陆林见状,惊道:这还了得,不给还能抢?
他两臂交错,上前夹住杨云的双手,杨云一击不中,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又气又急,竟祭出短兵,袭向从中作梗的陆林。
陆林没防备杨云会如此卑鄙,拔刀相向,手臂硬生生挨了一下。他吃痛甩手,鲜血滴答落了一地,甚至还有几滴被他甩到沈璧脸上。
“……”沈璧顿觉生无可恋。
沾了血的皮肤火烧火燎的疼,先是针尖般大小,接着扩散如铜钱,最后慢慢的全身都像烧着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宛如毒液沿着血脉侵蚀大脑。
沈璧别开头,尽量不去看陆林的手臂和地上的鲜血,可呼吸仍旧渐渐急促起来,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心尖上缓慢且细致地切割着,一下一下,那是一种凌迟般漫长和稠密的痛苦。
沈璧难以忍受。
他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
黄子轩察觉到他的异常,喝停还在缠斗的两人。待他俩将目光转向沈璧,却见沈璧“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黄水。他从京城赶到舟山,两日水米未进,腹中已无东西可吐。
陆林做出暂停的手势,“东西已被将军毁去,你且死心吧!今日将军不适,我不与你打了!”他和黄子轩一左一右将沈璧扶到椅子上。
沈璧解下发带,蒙住双眼,朝陆林连连摆手,半晌才勉强说出两个字,“走开!”
陆林一直听闻沈璧似乎特别厌恶污秽之物,今日一见,果真不假,他十分爽快地退到一丈开外。
沈璧闭眼休憩,黄子轩和陆林怕杨云再动手,一唱一和将人给送走了。
随即陆林请了大夫给沈璧诊脉,只是大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当沈璧是怒火攻心所致,开了些降肝火的药让暂时吃着。
那大夫估计也是头一回见杖还没打起来,自己人先斗起来的。前面看了将军,后面还要去看副将。
杨云毕竟在黄子轩的地盘上。人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跟符卓,跟皇上都没法交代,所以大夫来看过沈璧之后,他悄悄嘱咐过,务必再去瞧瞧杨云的伤如何了。
杨云得知大夫刚从沈璧处出来,十分好奇他的病情,“沈将军的伤严不严重?”
大夫道:“无妨,都是些皮肉伤。”
杨云不解,“既然是皮肉伤,为何将军刚才会浑身发抖,甚至呕吐?”
“这……草民也不知。”
大夫行医治病数十年,从未听过这种症状,不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待草民回去好好翻翻医书,有结论了,定当告知杨副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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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京
沈璧醒来时,房外有人正在吵架,他隐约能出是陆林和杨云。至于吵什么,不用猜也知道。他本想喝一声,叫人别吵了,又不想见他二人,便忍下了,只当自己还在睡着。
只是陆林成心扰他清净,没多久,就推开房门。他看到沈璧睁开眼,顿时委屈万分,眼看着似乎要掉下眼泪。“我就说将军在歇息,你非不信,你自己进来看!这下把将军吵醒了吧!”
沈璧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捏捏眉心,这一觉非但没觉得解乏,反而更累了,“吵什么?”
杨云伤的不重,伤口处理后,早跟没事人一样。这会儿跟陆林吵得正欢,见着沈璧,气焰也没小下去多少,“那士兵给沈将军的东西可是物证,还请将军交出来,末将好呈到御前交差,若东西跟此事无关,皇上英明,自然不会任由罗成将军被人污蔑。”
沈璧蹙眉,眼神冷漠,“东西已经被我毁了,你如实上报皇上,且看他要打要罚。”
谁不知道蔺容宸一向护着沈璧?真要这么报上去,最后肯定不了了之。杨云不罢休,“就算东西被毁了,也会留下一纸半屑,拼凑一下也可。”
“纸屑烧了。”
“……”杨云气的不行,威胁道,“此事我会禀报皇上!”
陆林不甘示弱,“你对将军拔刀一事,我也会上奏给皇上!”
杨云微微变了脸色,见从沈璧这里什么都要不到,他愤而离开。
事情闹到最后,居然一无所获,没拿住沈璧的半点把柄,若符卓知道了,杨云免不了要倒霉。
当天下午沈璧就听陆林说杨云回京了。
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沈璧见天气晴朗,傍晚去了海边。
晚霞铺满天际,碧蓝无垠的大海在夕阳下闪着万点金光,仿佛一片金粉浮在上面。
海面风平浪静,令人一时忘记就是此刻波澜不惊的大海,吞噬过无数鲜活的生命,包括他的父亲。
沈璧站在突起的岩石上,负手而立。海风湿咸,吹着他的发带飘扬不定。他舔了舔站在唇边的海水,咸的,跟他小时尝过的自己的眼泪极像。
沈璧摊开右手,掌心里是昨日杨云不惜出手也想抢走的纸条。他虽已做好准备,却依然被纸上所写的内容惊住——沈秋泓未死。
寥寥一句话,五个字,却比千言万语还让沈璧心绪翻涌,震惊错愕。
这几个字能利用的地方很多,比如沈秋泓为什么没死?既然没死去了哪里?为何不回云楚?再比如,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会否想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沈璧低眸,似有所悟。毕竟他和沈秋泓的关系有多恶劣,外人极少知道。一个儿子得知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无论如何,都会想着找到人吧?
其实沈璧更倾向于这纸条上的内容是假的,是杨云故意为了迷惑他,栽赃陷害而作。只有这样,不仅罗成投敌能说得通,甚至他们还可以说沈秋泓也私通敌国。这样一来,原本压下的旧案又可以翻出来重审了,而他沈璧,为了避嫌,必将让出手中的兵权。
这就是符卓设计的圈套?
陆林找了一圈才找到沈璧,他一身黑衣站在灰褐色的岩石间,并不容易发现。陆林奔着沈璧而去,“听说将军打算明日就回福州?”
沈璧颔首。
陆林道:“末将想虽将军去福州……”
沈璧讶然回头,“为何?”
陆林腼腆一笑,“跟着将军才有更多机会上战场……我想跟将军学习如何打仗。”
沈璧思量片刻,点点头,“那你去跟黄子轩说一声,随我走吧!”
陆林欢天喜地地去找黄子轩了。
黄子轩见他笑得颇为阴险,点着手指道:“成了?”
“成了。你说你要怎么谢我?”陆林勾着黄子轩的肩,伸出手向他讨赏。
“那要看季将军如何谢我!”黄子轩一脸嫌弃地打掉他的手,“你注意一点分寸,莫要让人看出你我的关系。”
陆林摸摸被打疼的手背,可怜巴巴道:“就咱俩那青梅竹马的关系,谁想知道,随便查一下都能查到,有什么好瞒着的?”
黄子轩道:“沈将军知道我与季北城是好友,再知道你我的关系,恐怕你说的想学习如何打仗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陆林点头,“黄都督说的是。”
黄子轩交代道:“你既跟着他,就要保护好他。”
陆林道:“保护统帅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好了。”
沈璧刚到福州,就收到福伯的信,说是派去西南找井修的人空手而归,季北城并不承认自己派人带走井修。
他不承认,沈璧也没证据,只能回信交代福伯多派些人出去找,务必将人找到。
转眼几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沈璧一直在暗中打探当年沈秋泓与倭寇的那一战,只可惜没有任何进展。还好福伯来信,说找到了井修,找了大夫正替井修治眼睛,说不定下次他再回去,井修就能看到他了。
沈璧放下信,莞尔一笑。这是这几个月来,最让他舒心的一件事了。
陆林刚操练完水军,进了营帐,就看到沈璧在笑,他一时恍惚,原来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又懒散又严厉的将军,笑起来竟这般好看……陆林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难怪季北城会沦陷,跟他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都免不了偶尔会心驰神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