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条人鱼当徒弟+番外(54)
余故渊正经不了几句又开始胡说,“徒弟啊,我也对不住你,本来我能当掌门,你是掌门夫人,可惜我把掌门印当烫手山芋扔给师兄了。就委屈你,降一级,当长老夫人啦。”
萧无晴听到余故渊把掌门印让给姚争渡的时候,就不大是滋味,师尊有多想当掌门他是知道的,虽然师尊那时候整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他无数次看到过师尊为了提升修为,修炼至半夜,有时候甚至一夜不睡。
还说把掌门印当“烫手山芋”,谁信呢?
这么想当掌门,又把掌门印拱手让人,这其中的关键点萧无晴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为了爱情,多伟大啊。
萧无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哎呦还生气了,不当掌门夫人这么不高兴呀。”
萧无晴凉凉地看着他曲解自己的意思,没听他扯这个淡,把带着醋味的反驳咽了下去——管他以前喜欢谁呢,反正人现在是自己的,以后也是自己的。
敢对姚争渡旧情复燃,也得过了自己这一关。
入夜,余故渊躺在了阔别许久的那张床上,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尽是一些师尊在世时的回忆,那时候自己多皮啊,别人都怕师尊,就自己不怕,为了逞能,还半夜三更爬进师尊房里,拔掉了师尊的胡子,愣是把师尊给拔醒了,挨了好一顿惩罚,把藏书阁里的书抄了百十本,半个月都没时间出去玩。
他自顾自地乐了半夜,不知过了多久,忍无可忍地一跃而起,披上衣服,拉开了门。
急匆匆地撞在门外的人身上。余故渊吓了一跳,一抬头:“你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口干什么呢?当门神啊。”
萧无晴:“……我正准备敲门。”
余故渊瞅他的姿势也不像是要敲门的姿势——手放在门板上,明显是要推开门,不问自来。
于是不信任地看着他。
萧无晴笑了笑,“我睡不着,想看看师尊睡了没有。怎么,这是要出门吗?”
余故渊回身掩上门,“睡不着出去转转。”
萧无晴:“那一起吧。”
余故渊今天给老掌门磕了头,不知道是看着老掌门的墓碑睹物思人了还是犯了其他的毛病,忽然想念老掌门想得紧,于是带着萧无晴来到了老掌门的院子。
远远看见老掌门的院子居然被谁糊了一层结界,“啧”了一声:“又是师兄的手笔,师尊那老头生前就不爱搞这些禁锢人脚步的东西,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院子谁爱进谁进,当然也没谁真敢这么跟掌门不见外——除了我,他死了居然被师兄用结界封起了院子,哈哈哈哈,师兄比我还大胆。”
他笑着拍拍萧无晴的肩膀:“走吧,回去。”
“又不进去了?都到门口了。”
“有结界怎么进……”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萧无晴误会自己那一夜,那时候萧无晴怎么进去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看见萧无晴把手掌放在结界上,不知道用了什么咒法,那层结界居然缓缓露出一个可供人进出的口。
余故渊微愣,“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个咒法,哪偷的师?”
萧无晴走了进去,又伸手把余故渊拉进去,弹了弹手指,那层结界又自动合上,像从没有被打开过一样完好如初。
这不可能啊!余故渊一头雾水,结界就像是一层蛋壳,敲碎了永远修补不全,怎么补也不会把裂缝补得完美如初。
萧无晴这一招把“蛋壳”活生生补全了啊!根本看不出被“打碎”过!
萧无晴没卖关子,“我自创的,想学我教你。”
“哪有徒弟教师尊的。”
萧无晴笑笑,忽然想起什么,拉过余故渊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床上教你的还少吗?”
余故渊:“……”
无法无天了还!
余故渊翻了个白眼,没接他这茬,“行了,在你师祖院里庄重一点,小心遇到他老人家神游回来,看见你在调戏他爱徒,一怒之下削你一顿。”
说着,推开紧闭的房门,挥手点燃了烛火。
老掌门卧房的陈设没有变,甚至连搭在衣架上的衣裳都没有变位置……刚好成全了余故渊一时兴起的睹物思人。
屋里陈设没有变换位置,十分干净,有人经常来打扫。
余故渊瞅了一眼,“去书房看看吧,我小时候经常被老掌门罚抄书,就在书房抄,老掌门坐在一边盯着我,我一走神,他就给我增加一本书,一走神就加,害得我脖子都不敢转,眼睛只敢盯着书,一天下来,脖子硬得跟木棍一样……不,我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偶,又木又僵,走路都同手同脚。”
萧无晴认识余故渊的时候,余故渊早已长大,他错过了余故渊的孩童时代,对余故渊小时候的事都好奇得要命,他想知道余故渊小时候是怎么调皮捣蛋的,又是怎么修炼的,平常吃什么,做什么,怎么睡觉……
他贪心的都想知道。
可没人告诉他。好不容易逮到余故渊讲小时候的“英雄事迹”,忙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认真听,拿出了比听讲学还认真的劲儿。他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说得不对,惹师尊把好不容易打开的话匣子又关上。
余故渊推开书房的门,被门带起的灰尘扑了他一头一脸,他话音一顿:“唔,偷懒了,哪个小弟子干的,只打扫卧房,书房就不管了。”
眼看着余故渊讲述小时候英雄事迹的话音转移,萧无晴怕他转不回来,赶紧提醒他:“除了抄书,还怎么惩罚你?”
余故渊一边点烛火一边说:“唔,还有打扫门派,不是我吹,梵海生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打扫过。”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连忙止住话音:“瞎打听什么呢,小心我也罚你抄书。”
萧无晴笑笑:“师尊你也会在旁边认真盯着我看吗?”
余故渊敏锐地从他脸上看出了“求之不得”几个大字,十分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吹开书桌后的椅子上的灰尘,毫不讲究地一屁股坐下。
书桌上杂七杂八堆放着许多书,还有许多张老掌门写的手稿,余故渊随手翻开,在手稿最下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字迹。
萧无晴:“这像师尊的笔迹。”
“唔,是我的,小时候抄书的产物……啧,看不出来抄的哪本书,抄得太多了。”
萧无晴伸手拿走,放在眼底下细细看,“一看就没认真写,字体乱七八糟,师祖不让你重新抄?”
“你比他还狠!重新抄,可饶了我吧,你知道我一天抄几本书吗?三本!那么厚!”余故渊比划道,“抄书的时候修炼也不能落下,白天抄,晚上回去练,觉都睡不好……你干什么?”
只见萧无晴把那张龙飞凤舞的字折了几折,珍重地放进了怀里。
“没什么,留个纪念。”
余故渊:“……”
萧无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连找到好几张余故渊小时候的狗爬字,宝贝一样揣进了怀里,感觉这趟收获颇丰,要是早来这么一趟就好了。不知道这间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跟师尊有关的东西,真想一并带走。
等寂静无声的夜里,点一盏小灯,挨个端详师尊年代久远的童年,幻想自己跟他一起长大,或者幻想自己见证过他的童趣。
可惜余故渊没再翻出其他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两人在老掌门的书房坐了许久,月上中天时分,方才做贼一样偷偷分开结界,回到余故渊的小院。
萧无晴这回没想跟余故渊腻在一起,他有了更让他新奇不已的东西——余故渊的狗爬字。
他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卧房,把烛火放在床边仍然嫌不够亮,又把夜明珠拿出来,做出了一副秉烛夜“看”的架势,小心地掏出怀里那一打“狗爬字”。
他一张一张展开,铺在床上,像铺了一床珍宝,他自己像一个见钱眼开的财迷,小心而痴迷地盯着那一张张字,一时之间,心如擂鼓。
其实抄的书没什么好看的,这些张也不是同一天抄的,上一张跟下一张都驴唇不对马嘴地连不到一起。
但萧无晴就是喜欢,他看着这些字,几乎能幻想出来,他小小的师尊坐在书案边,一边在心里不耐烦,一边又不敢反抗坐在一边监督的师祖,抓耳挠腮地抄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