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条人鱼当徒弟+番外(41)
余云舒问道:“义父,我们是来扫墓吗?”
余故渊嗤了一声:“扫墓?扫墓人家不欢迎——我们是来掘坟的。”
余云舒把“难道掘坟人家就欢迎了吗”这句话咽下去,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义父,我想尿尿。”
余故渊正盯着萧无晴找墓道入口,闻言一摆手:“去,别尿人家坟头上,回头该气的诈尸了。”
余云舒提着衣摆跑远了。
萧无晴笑道:“师尊还怕他诈尸?别怕,我保护你。”
余故渊十分大逆不道地跳上高高的坟堆,伸手就拔坟头草,吝啬地赏了萧无晴一眼,“好啊,我好害怕,今天就指望你保护我跟孩子了。”
萧无晴愣了一下,敏锐地从这句话里硬生生解读出一丝暧昧,短促地笑了一下。
在那一枝独秀的墓碑旁摸了半天,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看见墓碑的结尾镌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他顿时笑不出了,方才心头萦绕的一点暧昧忽得烟消云散。
他不可自抑地感觉到心脏发疼,抬头望了余故渊一眼。
余故渊今天没穿他喜欢的天青色衣服,反而穿了一身白,被刺眼的日光一照,白得眩目,仿佛要跟广阔的青天白日融合在一起,将要消散在天地间一样。
萧无晴看得喉咙绷紧,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余故渊上翘的眼尾慢腾腾地转过来,挑了一下眉毛,鼻音说:“嗯?”
萧无晴登时心跳如擂鼓,感觉被余故渊一个眼神撩到了,怕余故渊看出自己的没出息样,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正色问:“找到入口了吗?”
余故渊拔光最后一片草,摇摇头,跳了下来,缓步走到萧无晴身边。
萧无晴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见余故渊靠近,呼吸都屏住了,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
然而余故渊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怎么了?跟吃了那啥药似的。”
萧无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没,我在想余云舒怎么还不回来。”
余故渊怕小孩迷路,正准备去找找他,就见他小跑着回来了。一转头,就看见萧无晴神游天在地盯着自己出神,无奈地打断他:“你没有吃那啥药,你是想吃了我吗?”
萧无晴的脸瞬间通红,赶忙把黏在余故渊身上的视线收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胡乱逡巡片刻,最后重新落在了那块唯一的墓碑上。
他这么偏光看过去,忽然看出墓碑有点不对劲——底座与青石板衔接不到位,留下一条不明显的缝隙,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找到入口了。”萧无晴说完,双臂合力箍住墓碑,用力往上一拔。
没拔动。
余故渊提了一下嘴角:“你小子力气不大啊,怎么保护我跟孩子。”
话音刚落,就看见萧无晴一跃而起,飞起站在了高耸墓碑顶上。墓碑颤动了一下,像开启了一个机关,缓慢的往下降,最后缩进了地底,露出一个洞口,萧无晴随着墓碑的下降,整个人沉进去了。
余故渊迅速往下瞅了一眼,急切地冲洞里喊:“霁安,怎么样?”
洞里的萧无晴很快答道:“找到入口了,在这里。”
余故渊提起跑过来的余云舒的衣领,跳了下去。
地洞不深,余故渊跳进去以后,看见旁边就有一个门洞,有一条台阶顺着洞底,直通而下,台阶两旁都有点着灯,不是蜡,是一小碗油状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那是鲛人灯,长明不灭,里面是用……”
余故渊不愿意听萧霁安装作毫不在意地讲这些戳人的话,打断他说:“我知道,走吧。”
萧无晴点点头,正要沿着台阶下去,被余故渊拍了一下肩膀,余故渊穷极目力观察着看不见尽头的台阶,肃然道:“站我后面去。”
萧无晴挡着路不动,他知道余故渊怕底下有危险,但他不想让余故渊承担那份危险,揶揄地笑了笑,捉住余故渊搭在肩上还没收回的手,暧昧磨人地摸了一把,说:“不是让我保护你跟孩子吗?”说着,当先下去了。
余故渊:“……”
余云舒牵着余故渊的手,天真地说:“哥哥这样说,好像爹会说的话。”
余故渊:“……”
很好,萧霁安这小子占便宜没够了!
几人警惕地沿着台阶下去,突然惊觉身后震动,余故渊连忙抱起余云舒——原来是方才降下来的石碑顶端失去重压,又反弹一样地自动上升了。
余云舒叫了一声:“义父!它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石碑轰隆隆地窜上去,说话间回到了原位,余故渊返回去一看,“不要紧,你看,”他指着石碑底的拉手:“可以拉下来。”
“吓死我了……”余云舒余惊未消,紧张地拍着小胸脯。
“不让你来,你偏要跟来,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余故渊抱着余云舒跟上萧无晴,一起往下走去。
“我才不怕呢,义父和爹……不是,义父和哥哥会保护我。”余云舒说“爹”说顺了口,一不小心说岔了,紧张地看了看余故渊的表情,怕余故渊生气。
余故渊早已被这“两个熊孩子”整得没脾气,脸上没流露出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很紧萧无晴。
萧无晴心中默默地把“迟早揍余云舒一顿”这个想法抛出去,喜上眉梢地露出两个小梨涡。
倾斜向下台阶很快走到了头,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空间,四壁皆是黄土,地上铺着与地面上如出一辙的青石板,南面挖了一个硕大的池子。
里面却不是水,而是盛了一大池血红色的液体,离得远,看不出那是什么。
萧无晴脚步一顿。
余云舒伸着小脑袋看,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池子呀?温泉吗?怎么是红色的水。”
萧无晴回头看了看抱着孩子的余故渊,沉吟道:“你在这等等我,我去看看。这里面肯定有危险,不然以露华的贪心,不会只做那么一点儿假血丹。”
余故渊:“还是我去吧,你来看孩子。”
余云舒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红色的池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道:“池子里好像有个人!”
余故渊连忙偏头去看——池子中央多了个石台,上面果然躺了一个湿淋淋的人!
条件反射地就要把萧无晴护在身后,萧无晴硬是不从,撂下一句:“好好等我。”飞快地朝池子边掠了过去。
第5章 人鱼族长
余故渊甫地一惊,连忙把怀里的余云舒放下,匆匆嘱咐他“呆着别动”,暗中提起来全部防备,敏捷地提起修为掠至萧无晴身边。
与他一起凝神细看。
这一看,愣了一下。
方才余故渊就觉得这个人影有几分眼熟,看清了才发现是个老熟人。
死了十来年的老熟人。
“这不对啊,堂堂一个妖王,死了就被底下的小妖们扔在池子里,泡药酒么?”余故渊并不在乎什么不能对死人不敬的乱七八糟的说法,虽然忌惮着机关暗器,嘴上却依然瞎侃。
余云舒在远处喊:“义父,我能过去吗?”
“老实呆着。”
余故渊略瞥了妖王的尸体几眼,问萧无晴:“看什么呢,这水有什么问题?”
萧无晴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白瓷碗,舀了一碗池子里红色的水,站起来,递给余故渊看。
“吁!霁安,使不得!酒我能喝,这老妖王的洗澡水喝了怕是要闹肚子。”
萧无晴无奈露出两个梨涡,柔声说:“师尊别见怪,没带别的容器,只能用碗舀出,方便查看——这是血。”
余故渊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人鱼血液?”
如果这就是人鱼血液,那也解释了露华为什么不敢把人鱼血液多带出去——血液里泡着个老妖王,就他那张老脸,任谁看了都得有心理阴影,怪恶心的。
萧无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一伸手把碗里的人鱼血液倒回池子里,又用“净手诀”召唤出一小股灵流,慢条斯理地把那只碗洗干净,放回乾坤袋中。把视线放在了池子中央的老妖王尸身上面——方才进来时,池子只有一潭血水,想必这安放着妖王尸身的石台一直沉浸在血水中,怎么又诡异地浮上来了?
萧无晴本来想跳到那石台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怕余故渊担心自己,不让去。正准备想一个理由说服余故渊,让自己去看看,就听余故渊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那个……霁安,我去看看那老东西的尸体,我觉得不对劲,老东西死了十来年了,尸体新鲜地跟刚从娘胎里生出来一样……我就去看看,没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