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226)
俗话说,天无二日,人无二主。
天子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呢,朝臣就这样奉承太子,真的很容易戳了天子的肺管子。
齐晟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些人里,绝对有趁机整他的存在。
*
下朝之后,齐晟跟着齐覃来到含光殿的内殿。
“感觉如何?”齐覃笑着问。
齐晟实话实说:“不太好。朝中诸公不愧是十年寒窗读出来的,那心眼真是比蜂窝都密。
齐覃哈哈笑了一阵,正色道:“这才只是开始呢。”
外人只看到了做天子的风光,却不理解其中的艰险。
朝臣与天子,虽然是从属的关系,却也是天然对立的关系。
天子一心想要大权在握,而朝臣则一直想要天子垂拱而治。
为什么一种新的政策,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好事,真正施行却还是困难重重?
还不是因为牵扯到了君臣双方的博弈?
可以说,朝廷每推出一项新的政策,都是各方面相互妥协的结果。
齐覃认真地把这些经验传授给齐晟,末了,问道:“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前太子现成王齐桓。
齐桓的回答支支吾吾,并没有什么重点,显然是心里没有章法,让齐覃很不满意。
对于齐晟的回答,齐覃还是很期待的。
可是,他却想不到,齐晟竟然能光棍成这样!
“没啥特别的想法。”齐晟嗝都不打一个,“要臣看,这帮人都是闲的。”
可不就是闲的吗?
刚开国那会子,怎么没有这么多屁事?
除了开国皇帝威望高之外,还不是因为那时候大家都穷,当官的都不能把绸缎当日常衣物穿。
那时候,大家想的都是提升生活水平,哪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对于齐晟的观点,齐覃沉默了许久,却也不得不承认:好有道理呀!
只是……
“如今毕竟不是刚开国的时候了,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他们的家产全都罚没了。”
“陛下,”齐晟惊恐地瞪大了眼,“您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齐覃:“…………”
——???
齐晟道:“诸位大人为了咱们老齐家的江山兢兢业业,怎么能无缘无故就罚没他们的家产呢?”
齐晟表示:这种事情,当然是得有缘有故了。
——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罚没人家的家产了?
齐覃颇觉无语。
看见他的神色,齐晟赶紧替自己澄清,“您误会了,臣没想着要罚没他们的家产。不但不罚,还要给他们发钱。”
就今日在朝堂上那几个,嘴里说的义正言辞,其实心里有几分是为了挑这个时候拿捏一下新储君,又有几分是因着眼红利润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如果把他们都绑到一条船上,让他们都成为既得利益者。
那谁还会瞎比比?
不过,这个得等到海运了。
玻璃他准备做成自己的私产,因为玻璃这种东西,成本低,产出大,只用来做奢侈品,并不能将之利益最大化。
薄利多销的东西,不能给朝廷做。
因为几乎没有油水可贪,掌管这一项的人若是存了谋私的心,就很容易弄出亏空,为国库增加负担。
相对来说,纺织业的前景更大。
无论是绫罗绸缎还是毛尼制品,前景都比玻璃好。
因为这些东西都能做出口,而玻璃这种东西,别的国家也有自己的生产线。
而且,人家自己造出的东西,更附和他们自己的审美。
所以,纺织业是要归入国库的,无论是天子还是户部,都不会愿意让别人参与进来分果子的。
就目前来说,大晋除了盐铁茶,就只有这两个大头,都不可能让朝臣参与分一杯羹。
所以,齐晟想要把他们绑到一条船上,就得有一个新兴的事物,联合他们,组建一个新兴的利益团体。
至于如何预防这个利益团体在日后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就想那些,未免为时过早。
这些东西,齐晟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想要做成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所以,他也就没有在齐覃面前说出来,以免齐覃多操心。
现在,齐覃的确是不用操太多的心。
因为…………
“这是昨日新送上来的折子,你还坐那里,接着批吧。”
齐覃指了指御阶下的桌案,桌案上堆满了红皮、蓝皮或黑皮的奏折。
虽然齐晟才刚做上储君之位,但齐覃指使他代批奏折却已经很熟练了。
当然,这又是齐晟因为“不谨慎”而落了把柄在他手里之后,被他借机踹过去的政务。
为了把握这个度,齐晟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齐晟:为了这个家,我付出太多了!
第193章
新上任的梁皇后替后宫嫔妃向太后请旨, 说是后宫姐妹伺候陛下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求太后下旨,给后宫升分位。
因为储位已定,人人都知道梁皇后的地位稳固。
所以, 时隔多年,玫妃终于还是得到了她早便该得到的贵妃之位。
同时,湘嫔晋为湘妃,又有几个贵人晋了嫔位。
可以说, 这一次后宫大封,梁皇后一脉是最大的获益者。
翊坤宫贵妃, 气炸了肺。
如果说,淑妃成为皇后,她还可以骗自己, 说陛下是形势所迫;
齐晟晋位太子,她也可以骗自己, 说是朝中奸佞横行, 陛下是不得已。
但是, 一直被她看不起,被她视为梁皇后走狗的玫妃竟然与她平起平坐, 就让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在翊坤宫疯狂地摔东西, 瓷器摔碎了尤嫌不解瘾。
正好,有一个小宫女上茶时因紧张手臂打颤,把茶水洒在了桌子上。
贵妃当即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一把揪住小宫女的头发,先照脸来了两个大耳刮子子,又拔下头上的金簪子扎小宫女的脸。
小宫女先是吓得哭,再被她打肿了脸,又被她刺了满脸的血窟窿,真就快吓傻了。
翊坤宫里到处都是四皇子的眼线,有和那小宫女交好的一看情况不妙,当即就转身去了吏部,传话给四皇子的贴身太监何吉利。
何吉利也是吓了一跳,不敢耽搁,就把这情况报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3正在规整吏部的档案,顺便给自己在吏部这几年的心得体会做总结。
他想做的事已经基本做完了,日后想和四皇子一起,去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所以,他准备在离开之前,再给六弟留一份大礼。
毕竟,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背后推动,六弟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困在了储君之位上。
听了何吉利的禀报,四皇子3写字的手微微一顿,一团墨迹便污了上好的宣纸。
“呵。”他轻轻笑了一声,对四皇子道,“看来,你母妃还是看不清现实呀。”
他就发现,很多时候,想让一个蠢货听明白你是在骂她不容易;想让一个蠢货知道自己已经绝了全部的希望,也不怎么容易。
在这里,这个蠢货,特指余贵妃。
从立睿王为太子那一天起,四皇子3就不搭理余贵妃了。
因为,无论是后位还是太子之位,余贵妃明显是都没有机会了。
既然如此,让她自己慢慢绝望不好吗?
他有搭理她的闲工夫,干点啥不好,非得浪费在她身上?
不过,四皇子3不搭理余贵妃,留在翊坤宫的眼线,却时时刻刻都把余贵妃的情况传给他。
也亏得是如此,才再一次刷新了四皇子3对“蠢”的认知。
或许是四皇子3从前表现得太过成竹在胸,贵妃已经被他忽悠瘸了,而且是不准备好了的那种。
所以,即便是梁皇后和齐晟已经在后位和储位上坐稳了,余贵妃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些都在四皇子3的计划之内。
她坚定地认为,笑道最后的,一定是她!
就连这一回她崩溃,也是因为玫妃这样的货色,竟然也能与她平起平坐。
那种“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本宫”的想法,没有丝毫地动摇。
因而,她见到四皇子3的第一句话,就是暴躁至极的质问:“本宫究竟还要等多久?你知不知道,连玫妃那个贱人都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