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傻儿(18)
“还有些路,俞儿再乏了就再睡一睡。”细心呵护,原来,爹就是这麽待娘亲的啊……忽而觉得胸口闷痛,似是想起了前些日子,那无情落在身子上的踢骂,身上的伤如同生生撕裂般。痛……
“俞儿?”摇头笑了笑,埋首在那温暖的怀里。娘亲,娘亲……能不能把爹爹对娘的好,分一些些……他会学著娘亲,会听爹的话,不知道爹会不会也待他这般好……
东方凛沉静地望著殿上那柄血红的剑。
面上一痕痕岁月的足迹,脸色有些难看,想来是当日的伤还未复原。“我的好徒儿──凤凰涅盘,狂傲神州,武霸天下。哼──老夫倒要看看,一个黄毛小儿,能成什麽气候。狂傲神州,真真可笑至极!”
一手握起剑丙,沉重难耐,方使六招,剑便脱手,硬生生插在澜月庄的牌匾上。东方凛顿时怒火攻心,大吼:“老…老夫……定要亲手断其筋骨,看他凤家能嚣张至何时!”
忽而,眉一横,举掌劈向後方来人,却被那人屈身避开。“庄主今日火气甚旺啊。”对上楼允倾似笑非笑的容颜,东方凛一瞬便没了方才的戾气,朗声笑道:“楼盟主莫取笑老夫了。”楼允倾挑眉,道:“庄主莫不是为了凤韹贼人生气?”
眼神一黯,有些发颤的声音,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盟主──可是知道了那贼人的消息?”
楼允倾暗暗冷笑,故作神秘道:“东方庄主,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会…会不会很累?”
这里离原来的地方远了许多,可凤韹那绝美的颜苍白异常。凤惜浑然不知那是凤韹体内余毒作祟,且凤韹又死撑著,一句话也没说,速度料是快得多。
“…爹……”
穿插在林中,凤韹将怀中的人儿死死护著,脚步不断加快。这时,一道闪光,凤韹倒退了几步,手一折,几片绿叶在那手中如同利器,横过万枝。手越发收紧,对怀中的凤惜轻声道:“俞儿,捉紧我,把全部交给我。”
凤惜咬牙,轻轻点头。凤韹安心地微笑,那一刹那,只怕月牙都为之失色。
“尔等何人?”
静谧的林间,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衣人。“凤韹,速速就擒。”发言的那人身形魁梧,手上留著暗红的血,想来是被凤韹所伤。几人涌上前,凤韹如今不比之前,又带著凤惜,饶是他天生奇芭,也渐渐不支。
“找──死───!”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不安和颤抖,凤韹只求速战速决,招式越发狠厉,直直逼向他人死穴。
这时,後方剑气凌人,对准了怀里的凤惜。凤韹纵身一跃,没想倒给了他人机会,利剑穿过小腹。护著凤惜,如今只怕一步也迈不出。
“哼──看来澧儿说你中了奇毒,倒还真有此事。”东方凛脸上是按耐不住,缓缓步向凤韹和凤惜。“没想到……你和严珞俞苟合的贱种还活著。”冷眼瞥了眼凤惜,东方凛笑意全无。身後的楼允倾直勾勾地望著凤韹,见东方凛已萌生杀意,连忙道:“东方庄主,莫晚了您答应晚辈的事。”
东方凛眼光一闪,随即笑道:“老夫自当记得。”上前,狠狠踢向凤惜,本就不经打的身子飞向一旁,这一脚著实让东方凛心里舒服了许多。“俞儿!!”凤韹狂吼,在看清来人之际,失声道:“师父──”
东方凛顿了顿,只见凤韹瞪眼,口中不断流出血丝。“师…父……连你也要…也要拆散徒儿…徒儿和俞儿麽……”周围的人不禁摒息,楼允倾晃了晃。东方凛怔了怔,随後难以自制地狂笑。
“哈哈哈哈哈──笑话!好徒儿,没想到你居然思念成狂!”扬手扯过凤惜,一阵痛呼,凤惜整个人被摔在凤韹面前,碎石划开了伤,东方凛更是一脚踩在那易碎的身子骨上。“瞧!好生瞧著!!这贱种是不是你的俞儿?!”
凤惜疼得发颤,抬眸望著凤韹。裳领大敞,身上那道道伤口间的点点红痕,毫无保留地曝露。
“哼──凤韹,当年你们异母兄妹苟合,如今居然亲子相奸,真真有违天道!”东方凛冷眼看著脚下的小孩儿无助地颤抖,对上前方那双愤恨的眼神,觉得快意非常。
“你不会也忘了,严珞瑜──是怎麽死的?!”
“听好了,她是因你而死,还有这个贱种,因你们屈辱至死──”
“你胡扯!!”凤韹咳出了一摊血,神色骇人。“俞儿……俞儿明明好好的!怎麽会死?!”那双眼几近疯狂,压制著凤韹的黑衣人顿时面目屈形,一瞬间身形断成两节,如同肉泥,那生人竟是被真气硬生生揉碎。
“严珞俞确实已死。”一直保持静默的楼允倾忽然开口。不再是淳厚的声音,只见他徐徐扯下面上的脸皮,众人哗然。东方凛未来得及反应,眉目一张,已没了气息,喉间数道利剑穿过。“楼允倾”身旁多了一个灰衣侍从,恭敬地跪了下来。“臣护主不利,望主上降罪。”
凤韹倾尽了全力,伸手欲触及无力的凤惜,却被阻了下来。“大哥……救珞俞……求您──”凤冥快速点了凤韹周身昏穴,将凤韹交於一旁的灰衣侍从。“速速带走韹爷。”灰衣侍从领了命,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现下,只馀下一片狼藉,和一旁那几近昏迷的小孩儿。凤冥慢步向前,望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凤惜,眼里尽是不屑。俯下身,抬起凤惜的脸,冷咧道:“果真……有几分相似。”如同碰到污秽之物,嫌恶地放开。
“要不是韹弟体内余毒未清,本座定不会让你这孽障存活於世。”
转眼,一片黑暗。发不出任何声音,凤惜呀呀地叫了几声,泪水模糊了眼,只依稀听到,那微弱的几声。
“爹……”
“…爹……”
第31章
庆城街道,繁华喧闹,多是店铺商街,与舒璟城同样为圣朝经商之城。位於城中央,形形色色的楼房,身著华衣的少年少女,娇笑吟语,这又是华丽景像後的另一文化,庆城的花街。北方人男子斯文俊秀,女子秀丽甜美,庆城花街一入夜便犹如不夜城,歌舞升平,沉浸於温柔乡。要说到庆城最有名的楼馆,便是花街後巷的凤磬楼。
与前方的门庭若市大相迳庭,凤磬楼的上厢,凤冥拧著眉,一双凌厉的凤眼直直锁著正在把脉的白颜玉,沉声问道:“韹弟,可有事?”白颜玉小心置下凤韹的手,眉头深锁,许久才转向凤冥道:“主上,韹爷体内锁情之毒,理应除去才是,虽有余毒,可还不至於……”
凤冥一掌击在白玉桌上,眼里闪烁著怒火,白颜玉不禁倒抽了口气,连忙跪下,颤声道:“主上息怒,韹爷的状况乃余毒反噬,可这毒路向怪异,似乎……”凤冥狠厉一瞪:“说!”白颜玉咬了咬牙,道:“属下猜想,韹爷应是误中他毒,而这二毒相混,加重余毒的反噬。”
白颜玉微抬头,见凤冥脸色不佳,又低了下去。这凤磬楼外是家妓馆,实是凤氏的暗庄。白颜玉即是这凤磬楼的头牌倌儿,却同是凤氏布下的暗棋。白颜玉暗暗斜眼望向帐内的凤韹,心中不禁大叹。
世上美人无数,凤氏一族男女尽是人中龙凤,貌如美玉,可这传说中的凤二爷,竟是远胜其他凤氏族人。年岁应是三十有余,没想到仍是如此秀美动人,自幼便听闻凤韹天赋过人,出生之时神算子便预言:“凤凰涅盘,狂傲神州,武霸天下”。
许久,白颜玉才回过神,却见凤冥已立在身边,著实一惊,连忙移开。凤冥望著凤韹,那优美的薄唇轻轻动著,凤冥倾身一听,那一声声细微的“珞俞”硬是让他的脸色难看几分。手轻拂过那举世无双的容颜,白颜玉抬眸,正巧望见,那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
“颜玉,韹弟中的,是什麽毒?”
白颜玉回道:“主上,那是……七春影。”七春影,虽说不上奇毒,可七春草极难取得,且单服七春草并无大碍,可要是与锁情混合,那即是大罗神仙,也无技可施。幸凤韹体内仅有余毒,如今也是落下毒气反噬。
凤冥眼神暗了暗,唤了声“金厉”,一个灰衣侍从顿时立在身前。“那孩子,把他带上来。”
白颜玉有些困惑地顿了顿。那孩子……在凤磬楼地牢的孩子?这又和七春影有何干系?七春草的毒液,只能通过交和相传,莫不是……白颜玉也是见过大事的,可这天仙一样的凤爷,怎会和一个难看的小毛孩玩在一块儿。
“颜玉,先下去。”
领了令,自然也不敢多留。白颜玉步出厢房,就要合上门之际,抬头。那双属於凤冥的凤眼,对著床上的凤韹,从未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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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薰香弥漫,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紧紧纠缠。上方的身影,快速地律动著,似是愤恨,豪不留情地顶向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