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掉马怎么办(44)
施述心下诧异:他本以为这赵定平对施栎无意的,春猎时候施栎哭着扑过来,让他越发深信赵定平应是回绝施栎了。
“来干什么?”施述说,“家妹不愁嫁的。”
“犯不着您来操闲心。”
赵定平连忙道:“我是来送她个物什,她若是看见,便会知晓我的心意了。”
说着便递了一木匣子来,施述掀开一看,是把不多得的雁翎短刀。
施述心下有了思量,只面上客气着想送客:“赵大人请回吧,我定会带到家妹手上。”
顿了顿又续声道:“家妹定力差,性子也多变。如今她什么念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时才是四月中旬的时候,离现下已然过了将近俩月了。
赵定平每每想着,却觉得不该再去多问的,万一最后其实是他自作多情,去多送了一把根本没人稀罕的刀呢?
毕竟施栎这小姑娘,已然是一个惯犯了,撩拨的人数不胜数,换地却是实在太勤了。他又凭什么去认定,施栎对他就真的是实打实的呢?
已然是被腻味的了,便不要再去自寻没趣,只会徒劳地惹人厌烦罢了。赵定平无数次地这般劝诫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过来想要个说法。
赵定平全都跟施栎坦白了:“我来过施府上的,将雁翎短刀给了施述,施述当时应允带给你的。”
施栎霎时恍惚:“送给我干什么?”
“我曾与施姑娘说过的。”赵定平低头看她,“有位美娇娥,想让她拿来护身。”
施栎像是想通了,声音竟都打着颤:“你是……她是……”
“她是你。”赵定平叹气,“我心上人是你。”
“纵然知道你未必有几分真心,却还是总不由自主地想到你。你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罢了,我却总是不聪明地去上了你的当。”
赵定平觉着此番话说完,实在是太过耗他力气了,他像是全身都泄了劲一般,再也不想在此多留了。
赵定平转身欲走,衣摆却叫人纠扯住了。他回眼去望,竟是施栎的指尖莹润白净。
施栎咬唇说道:“我不知道这回事儿。”
她的话音软软糯糯的,让赵定平霎时垮了心肠。
施栎接着道:“兴许是哥哥太忙,就把这个给忘记了。”
这个解释不仅牵强,信服度还的确很低,可也能给俩人个台阶下。
赵定平看向施栎,眼底仍闪烁着不确定:“那施姑娘……如何想的?”
“这个……”施栎羞赧着,“我是愿意的。”
“只不过!”施栎突然续声,“还是要问过哥哥的。”
赵定平勾唇:“我知道,施大人待你极好。”
“你且回去等着。”施栎红脸,“若是有消息,我自去寻你。”
说完就小碎步跑进施府了,临进门却又回望了赵定平一眼。
赵定平并没有走,还在原地站着,就这样跟施栎对上了。
施栎像是被烫到似的,立马错开了眼,抬脚就往施府里头去了。
施栎一进门,就往书房里走。
施述在整理书卷,见施栎过来了,就顺嘴去问道:“将书信送给胭姐姐了吗?”
“送过了。”施栎皱眉,“哥哥可曾有事瞒我?”
“怎么会?”施述想都不想,“除了你不该知道的,我何曾故意欺瞒你什么?”
施栎转了话头:“哥哥,我想向你求把刀。”
施述的手一顿:“什么样式的?”
施栎说道:“我想要把雁翎短刀。”
施述合起了书卷:“你还是知道了。”
“哥哥。”施栎有些委屈了,“你何必瞒我?”
施述不知从何作答,他只低头沉默着,连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哥哥!”施栎喊他,“这到底还是我的人生。”
施述心思复杂:且不说他与赵定平不合,他不太待见那混小子。就单单论赵家来说,他便不舍得施栎过去的。赵家本就败落,若不是个赵定平,怕是算不得京都世家。而况这赵定平,怕也只是那位牵制唐勒唐太尉之需。
这其中的缘由道理,叫他怎样与施栎开口说?!!
施述叹气道:“哪家做哥哥的,不希望着,自家妹妹能好的?”
“赵定平他。”施述斟酌着措辞,“不算是良人。”
施栎都已快急哭了,泪珠打着旋儿就要往下坠。
施述过去又说道:“就算现下你觉着你们两情相悦。”
“你怎知他能不能一心一意,这辈子都没有什么三妻四妾?!!”
“哥哥,我信他。”施栎神色决绝,“就算他来日变心了,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施述只是吓唬自家妹妹的,虽说着他与赵定平并不投机,但却对赵定平的品性有所把握。赵定平此人,不仅是个侠肝义胆的,而且领军皆是身先士卒。京城里那么多女儿家,也没曾和谁不三不四。如若他是从前的施述,恐怕还会赞叹几分。这样的人,为国为家,还是心上的女子,都是颇为值得信赖的。
施述突地凛然:他与燕随之交好,怕是将来站队时候,也会最终决定还是在这边。若是有朝一日不幸落马,他倒是问心无愧,毕竟如若没有燕随之,他施述现下什么都不是。他可以慷慨赴死,可施栎呢?施栎又该如何办呢?
他得去给施栎谋个婚事,将施栎从他这里摘出去的。赵定平虽算不得好人选,可再往上的世家里头,怕是对施栎还不及赵定平。他不舍得施栎受一丁点苦头了,可自古许多事都是很难两全的。赵定平已然送上来,怕还是上天调遣的机遇呢?
施述于是放轻了声音:“栎儿,你知道的,哥哥都是为你好。”
“若是你执意。”施述摸了摸施栎的头,“那便该随你去抉择的,你且自己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施述像极了封建家长……
小茉莉俺可以躺在您的后花圃(收藏夹)里吗?
第39章 流生瓶毁
泰元二十年七月初。
燕随之正拿着把花剪,修着白瓷瓶里头的桃花枝。实则这桃花枝已然枯萎落败,桃花的花期六月就已经过去了。燕随之总觉着梁似烛像桃花,却竟是死在了桃花最盛的时节。他既留不住桃花,也留不住该走的人。
燕随之就算再怎么小心仔细,这桃花瓣还是自枝头跌落,有的荡在白瓷瓶里头的清水上,有的就去委落在地沾了满身的灰。燕随之便悲怆地将它们捡起聚拢在手心,却总是因为打着颤还是从指缝跌下去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
燕随之刚想做些别的事消遣,好让自己莫过再沉湎于此,已经过去了将近有俩个月了。燕随之刚放下花剪,就见一个小太监跌进来。小太监着圆领窄袖袍衫,说话的嗓子简直比方才的花剪还尖。
“三王爷。”小太监跪下,“跟奴家去趟宫中吧。”
“怎的了?”燕随之皱眉,“去宫中何事?”
小太监假哭着,声音极为凄厉:“太后……太后!”
燕随之心下一慌:嘉妃过世的早,他那时还未及束发之龄。先皇为着不让他有缺憾,去将他交付给唐皇后,也就是现如今的唐太后了。唐氏待他是极为熨帖的,甚至较之燕显奉更甚。
不仅亲自检查他的课业,还竟动手给他缝制衣裳。每天里的滋补汤药,听说也是亲手熬制的。有一日燕显奉好奇,拿勺子自己尝了口,就被唐氏打掉了,说是不能跟他抢食去吃,说是要懂事知道尊敬哥哥们。
自从燕随之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身子不太爽利。先皇曾私底下告诉过他,他恐怕只能活个三十来岁的。三十来岁,对于当时的他还很遥远。他当时极为懵懂地问,那岂不是已经足够了吗?随着年龄的日益增大,他一天天明白了三十来岁是什么。
故而当唐氏如此耗费心思的熬汤水,他心下是如冰化冻般感激着。可这补药并没有把他身子补起来,反倒一日日地竟孱弱下去了。他原本以为是从小病根的缘故,更没曾想过会一朝不良于行。
当他意识到可能有问题的时候,已然是出宫自立府邸之后了。他也曾经消沉了一段日子,可到底还算不得是怨恨的。毕竟对一个早知死讯的人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情了。不过是……搭进去双腿和情谊罢了。
燕随之晃神,又去问道说:“太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