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子妃(90)
幽会未遂,石良玉也不留下来安慰一番只借口有刺客赶紧仓促返回,冯太后心里本来就哽了一根刺,今年她招纳的降将郭隗又在助战石良玉后,在赶去参加他的立妃大典时,在太子府的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女子杀死。事情发生后,冯太后曾一再要石良玉交出那个女子,可是,石良玉只称那个女子是个闯入太子府的外来刺客,早已逃走,无法捉拿。冯太后哪里相信他的这个借口?太子府戒备森严,怎容一个女刺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魏国大将被杀,石良玉却拒不交出那个女子。冯太后震怒交加,但是此时的石良玉早已不是当年使节队伍里的小随从,而是手握重兵的赵国太子,对她的咆哮震怒也并不太在意。她不知道的是,石良玉倒当真无法交出“刺客”来,这些日子,他也曾派人四处寻找蓝熙之,可是,她整个人竟然突然失踪了似的,既不在江南,也不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
冯太后半生大权在握,对男人有十分强烈的支配欲望,可是,她亲眼见到石良玉逐渐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逐渐地,再也不能有所控制了。她心里又失落又不甘,再加上即便刚刚经历的慕容俊,冯太后仍旧觉得他在床第间的风采,较之石良玉实在是相去太远。再回味生平所经历的众多男人,竟越来越觉得这些人统统加起来,也远不如一个石良玉。因此,冯太后在太丘的漫长寂寥的冬夜里,便更加急不可耐地怀念起那具曾多次让自己销魂欲死的美貌无双的男人的身躯。所以,这次她不仅是在派遣使者求助,也有试探之意,希望两人能重归于好。
自太子府兵变,石良玉大战石衍等宗族联军,并除掉石衍后,石遵表面上虽说石衍谋逆应该处死,心底却已对石良玉更添戒心。但是,此时石良玉手中已经有十万大军,石遵也不敢轻举妄动,找个借口,将石良玉派去邺城。石遵缠绵病榻多日,却又不死,不知服用了什么仙丹妙药又活过来,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石良玉只得率兵去了邺城。魏国的使者离开后,司徒子都看着那大批珍贵礼物,道:“殿下,这次冯太后求助,我们要不要出兵?”石良玉虽然已经对冯太后厌恶到了极点,但是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出兵。他深知豫州朱弦一部虽然能征善战,但是毕竟兵力资源有限也补给不足,而自己在邺城实力雄厚。此次援手,不但能巩固和魏国的关系,也能趁机拉拢燕军,以图以后的大计。但是,石良玉也有自己的打算,希望燕军在和豫州军的相持中得到最大限度的损伤后,再出手,才能真正达到自己理想的目标。因此,虽然立刻遣返使节承诺出兵相助,却绕了道,准备拖延到最恰当的时机出手。石良玉没有如自己预期的赶去救援,不过,冯太后得知他绕道后,也自欣喜,因为,他改行的路线,正是通往太丘的。冯太后估量慕容俊还能支撑几天,又急于想和石良玉幽会,因此,满怀期待地在行馆里梳妆打扮好,等待石良玉的到来。可是,等了三天,石良玉的大军也没有来到,派人传来消息,说发现新的情况,另外绕道进攻去了。冯太后一腔情欲憋在心里,恼恨交加,但是,石良玉毕竟应邀前去救援了,便立刻抛下幽会念头,立刻调遣随从的魏国军队增援从侧翼增援燕军。
浚城大捷3
慕容俊部众抢回来那几担米后,恐惧着东台僵持守军的充足粮草,内外交困,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无复斗志,就连冯太后的使者一再保证也不能再让他们提起信心,终于,慕容俊决定在一个星夜撤退了。准备多时的东台守军在朱弦的部署安排下,由陈崇率领大军乘胜追击,当夜击杀俘虏燕军两万多人。而慕容俊机警却率领八千人马逃奔而去。再说冯太后得知慕容俊不等救援,连夜突围,立刻率领一支人马救援。没想到,援军刚出发不久,就遭到一支精兵拦截。这支精兵正是朱弦亲自带领的。魏国图谋洛阳,要铲平豫州,他既然得知冯太后亲临就决不敢大意,早已准备迎战多时。在临阵前的两天,朱弦就要求侦察骑兵,每隔一个时辰报告一次敌情,他使用的地图红黑两色绘制,一目了然。他习惯于把各种条件及战争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反复斟酌,一些哪怕是十分微小的事情,也完全在他的多方思索考虑范围内。因此,这次和魏国将领交战,他采用的是那支特别训练的三千精兵,以出敌意料的迅速接近敌阵,迫使对方在仓促之中应战,以雷霆万钧之力,加于对方组织重点之上,迅速瓦解魏军的运转枢纽。
冯太后这次随身的将领是魏国著名战将,和豫州军队一交锋,立刻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撤回行馆保护冯太后。冯太后非寻常女人,见势不妙,当机立断下令回撤。朱弦立即率兵追逐,而蓝熙之率领的一千多坞堡联军也从侧翼包抄过来。
魏军人数虽多,这些骑兵也多是英勇善战,以往和南朝的步兵交手,也几乎是胜多败少。可是,这次,他们遇到的这支步兵,每十人一组,采用的是长兵器和短兵器配合,在接战的时候,锋线的四名士兵使用十三尺的长枪,它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前面的四名士兵,右边两名手持大型的长方五角形藤牌,左边的士兵拿小型的原型藤牌,都以藤条编织,最后的两名士兵则手持连枝带叶的大毛竹,长一丈多。如此以来,远近配合,冲锋陷阵,所有士兵只可共同协作,决不能中途退却。
魏军哪里见过这等战法?应接不暇,纷纷被扫落马下。冯太后在侍卫护卫下,心里十分焦虑,忽然见战阵中,一劲装女子骑在一匹黄色的高头大马上,挥舞了宝剑,亲自指挥着侧翼的拿着山藤毛杖的士兵冲锋陷阵,自己也举着剑冲杀,简直是所向披靡。她暗暗好奇南朝水乡居然有如此勇武的女子,而且公然出现在战场上,略一迟疑,那女子已经冲了过来。蓝熙之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形雍容的中年妇人骑在马上,健壮异常,神色从容,她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这个女人一定是冯太后,剑一挥,立刻向她冲了过去。饶是冯太后镇定过人,见那勇武的瘦小女子向自己冲过来,也吓了一大跳,好在距离还远,她一打马便在一众侍卫护卫下逃跑了。蓝熙之追之不及,回头,混战中,几支箭连番射来,那个射箭之人的手法十分高明,蓝熙之连续躲过了三支,第四五支却再也躲不过,头一低,忽然被谁人拉下马来,却正是朱弦和身扑在了自己身上,一支箭擦着他的头顶而过,一支箭却射中了他的肩头。那人连射几箭,见后面大军追来,不敢再停留,立刻跑了。蓝熙之翻身起来扶住朱弦,帮他把箭拔掉,撕了一幅衣襟替他裹好伤口,才心有余悸道:“朱弦,你怎么样了?”朱弦捂住自己肩头的伤口,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笑了起来:“蓝熙之,一点小伤,没事的。你看,魏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了……”蓝熙之见他如此拼死保护自己,心里一阵激动:“朱弦,谢谢你……”朱弦摇摇头:“战斗快要结束了!你看……”蓝熙之回头一看,只见魏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正在四散逃窜。陈崇追了上来:“朱大人,前面十里远遇到赵国赶来的援军。”又一名将领道:“报告大人,前面发现慕容俊一行……”蓝熙之立刻道:“朱弦,你对付赵国大军,我去捉拿慕容俊。”“蓝熙之,你要小心。”“好的。”朱弦受伤并不严重,立刻率军迎战前来援助的赵国大军。赵国大军见冯太后已逃,无心和士气正旺的豫州军混战,立刻保存实力撤退了。石良玉的军队在赵国素以能征善战出名,朱弦见他们护着冯太后离去,追赶不及,也不再追赶。这一场大捷后,魏国将领慑于朱弦威名,许久不敢再犯就是后话了。冯太后看到撤离脱离危险后才回过头,方才异常狼狈地发现魏国随身军队已所剩无几,而赵国的援军却是司徒子都率领的。冯太后平静下来,道:“司徒将军,你们殿下呢?”“豫州有七八股坞堡联军的势力不容小觑,殿下坐镇营中安排,准备先拿下这股势力,彻底铲除豫州军的外援和羽翼,以后,也可以为贵国迁都洛阳铲除一些障碍。”冯太后喜道:“如此甚好,这次,还真是多谢殿下及时救援。”慕容俊一路逃窜,却等不到魏国援军,心里益发焦虑。逃经墉丘时,已是第二日午后,冬日的午后昏昏沉沉的,慕容俊立在马上,只见前面腾起一股巨大的尘土,不知多少人马杀将过来,燕军震惊,四散逃窜,践踏死伤无数,慕容俊回过神来,正要喝令稳住大军,才发现前方杀来的不过两千人马,这些人马每人足下拖了巨大的树枝,用快马拖过,扫起巨大的烟尘,给人以千军万马的感觉。
这支人马正是蓝熙之率领的各大坞堡联军,正是奉朱弦之命在此拦截慕容俊的逃路。
慕容俊正在恼恨上当,可是,他的部署已经溃不成军,他刚大喝一声,一骑大黄马已经飞驰过来,马上的女子手中长索一挥将他套下马来。慕容俊勇武有力,跌下马后用劲一翻滚正要扑起来,蓝熙之的“紫电”已经抵达他的脖子上,冷冷道:“慕容俊,你燕军历受南朝厚恩,不思回报也就算了,却阳奉阴违另结新主,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慕容俊瞋目怒道:“你小小女子,有什么资格责备我?”“别说女子,你的狼子野心背信弃义,即便三岁孩童也会不耻。好啊,你们不是都相信成王败寇不相信什么道义信义的么?跟你这种人,不论信义就论武力好了,嘿嘿,慕容俊,如今你在我脚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慕容俊纵横多年,自认一时雄杰,如今,被一个瘦小的女子踩在脚下大声申斥,不由得又恨又惭,闭着眼睛道:“你杀了我好了。”与其他异族不同,慕容俊接受了南朝的封赏,朝廷每年会给与他们相当数量的钱粮布匹等,如今,慕容俊竟然野心勃勃勾结魏国等图谋豫州。蓝熙之心里十分痛恨他,但是,如今南朝国势衰微,如果仓促之间杀了他只怕立刻将燕军推到了魏国那边,更是不妥。考虑再三,准备先将他押解到豫州,和朱弦商量一下再说。她冷哼一声,气不过,伸手掴了他一耳光:“我杀你不过污了宝剑,来人,将这个贼子带回去。”这一耳光火辣辣地掴在脸上,慕容俊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几名士卒上前,将他严严实实地缚了,推上一辆囚车往豫州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