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子妃(87)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接下来的计划就是逐步铲除石族,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乱世情缘
宁镇女大王
十月初的日暮,晚风冰凉。朱弦练兵回来,又视察了一番新筑的军事基地才回到府邸。他任豫州刺史以来,开始了新的招兵买马。南朝的士兵都是实行的人身财产依附制度,士兵的地位很低。一旦当兵,士兵的妻儿就会被圈定在一个地方生活,一是为了便于管理一是防止士兵逃跑后好惩罚他的妻儿。兵家子也是代代服役,士兵死后,妻子就改配其他士兵。所以说,士兵的地位几乎跟半个奴隶似的。南朝兵种自来战斗力不强,原因就在于此。朱弦在兰泰秘密练兵时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但是,那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马参军,只能遣散自己家产充作军费练兵,而真正的核心腹地因为有兖州刺史,他根本无权指手画脚。这次就不同了,他是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总揽这方军政大权,一到了豫州任上,立刻颁布了两大措施。一是利用好现在的士兵,规定凡是在战争中取胜立功的士兵,解除兵籍,妻子儿女都恢复自由民身份;二是广为招兵,凡新兵均以自由民身份加入。招兵的时候,他都亲自挑选,专门选那些健壮木纳的村野樵夫、农民、苦力。而凡是能说会道、目光浮滑的人均不用,因为,这些人一旦上了战场,在危险的时候常常拉着同伴开溜,一旦被抓获,便会将罪责推到他们的同伴身上。因为他们的能说会道,那些木呐的同伴总是辨不过他们的,往往就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羊。朱弦此举十分有效,挑选的三千人马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在三次战斗中都大获全胜。这三次战斗的规模都并不大,可是,对于屡屡败退的南朝军队来说,立刻有了自信心和自尊心。
朱弦不止严格训练军队,更采取措施奖励耕织,减轻赋税,号召周围居民开垦广大荒山屯田,此令一颁布,立刻引得四方居民投奔豫州。三天前,朱弦接到消息,说五苓夷近日在豫州百里外活动猖獗。五苓夷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异族新政权,但是还没有成为巩固的政权,常常是几万大军分成几队呼啸来去,常常一阵风一样掠过周边大小城镇,屠镇抢劫。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围攻距离不到此地八十里的宁镇坞堡,却被坞堡的自卫队击溃。在宁镇没得到补给,于是准备潜伏到比宁镇富庶得多的豫州洗劫。宁镇坞堡是当地一座靠山的三面围墙的地方武装势力。所有武装力量由当地居民自发组织,据啸于此,占山为王。一个月前他们的首领病笃,五苓夷闻风,立刻派了三千兵马围城。宁镇极小,不几日便粮尽,首领也病逝,新任的首领便号令大家用火熏老鼠拔草根而食。五苓夷听得老首领死了,坞堡里面不足五百能战之人马,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在小镇外面以逸待劳,犒赏兵卒,众皆大醉。当夜,新任首领见敌兵懈怠,亲自披挂上阵,引军大开寨门掩击。五苓夷醉醺醺的,哪里能够抵抗,大败溃散,被这新首领驱军赶杀,直杀得这股来进攻的五苓夷片甲不留,只剩主帅及百余骑逃亡而去。从此,新首领自领军镇守,五苓夷久不敢攻。
在豫州方圆几百里内,不少这种坞堡壁垒,各自拥众数百人,互不统属,彼此独立,并经常互相攻伐,使当地始终战乱不已。为了稳定当地的社会生产,朱弦一到豫州就设计铲除了最大一股势力,逐步进行分化瓦解,力争将各大坞堡一起节度指挥,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周边的异族势力入侵并逐渐图谋北伐。得知宁镇大捷的消息后,朱弦赶紧派人与之接洽,正在等待对方的回音。
朱弦刚回到府邸,陈崇就立刻来报:“大人,宁镇坞堡的使者到了。”“快请。”宁镇的使者是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汉子,见了朱弦,不卑不亢地道:“草民孙休见过朱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孙休将宁镇所掌握的五苓夷的情况大体讲了一下,又对如何有效与五苓夷作战提出了一些建议。
朱弦听得一个小小的坞堡的使者居然很有见解,不禁赞道:“宁镇果然卧虎藏龙。”
孙休爽朗笑道:“朱大人,这些方案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们的新首领想出来的。”
“哦,你们的新首领?”朱弦对这个神秘的新首领立刻充满了好奇:“孙休,可否请你们的首领一叙?”
“不用了,首领说,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如果我不能做主的,会按照首领的吩咐再和大人商议。”“你们的首领尊姓大名?”“无名氏。”无名氏?“若有空,欢迎贵首领来豫州府叙事。”“多谢朱大人厚爱,鄙首领从不和官府来往。”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坞堡的头目,竟然如此大的架子,陈崇和解思安不禁面面相觑。
朱弦却毫不在意,道:“多谢孙先生特意走这一趟,等有空,朱某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贵首领。”
果然,第二天五苓夷就来犯,早有准备的朱弦精兵,将五苓夷三万人马杀得落花流水,连副帅都杀了,只剩下主帅率几十人逃了去。以前都是小小的胜利,这场重大胜利,令豫州军民立刻群情振奋,前来投军的人也越来越多,豫州一时大治。一个月后,和凉国大战得胜后的秦国大军途经豫州边境,又是一番掳掠,朱弦立刻派兵迎敌,双方在距离宁镇二十里外展开了混战。到得半夜,忽见宁镇坞堡方向,一支人马杀来,他们马匹缺乏多是步兵,对付秦国这样的精骑兵本来毫无优势,可是,他们使用的是一种长长的刀矛,绑上当地山上生产的那种尖锐的山藤,每三人一组,近攻远杀,互相救援,简直是所向披靡,一冲入秦军中,立刻杀得人仰马翻。秦军本是路过打劫也顺便探探南朝兵力的虚实,见死伤惨重,不敢再战,连战利品都来不及带走,损兵折将,连夜逃走。这场战斗快持续到天明,朱弦见迅速退去的宁镇几百精兵中,最前面冲锋陷阵的,居然是一个黑衣女子。他虽然一直没看见这个女子的正面,可是,见她单薄的身影好生熟悉。这时,那女子已经冲在前面,率兵往回撤了,朱弦见状,赶紧催马追上去。女子似乎知道有人在追自己,打马跑得更快了。在微明的天色里,朱弦几乎已经完全看清楚那女子的坐骑了,坐骑正是那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大黄马。他再无迟疑,大声道:“蓝熙之!”
宁镇女大王1
蓝熙之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再跑,勒马停下,却依旧背对着他。
自从上次遇到蓝熙之后,他近半年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她不在藏书楼,不在小亭,不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多方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丝毫头绪。
他忧心如焚却又想不出她为何不回藏书楼的原因,记起半年前遇到她护送小妹灵柩回来时她那种冷淡的态度,更不明白自己因何得罪了她,又招了她讨厌。
朱弦加鞭追了上去,一直走到她身边才停下,激动得几不成句:“蓝熙之,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你就是宁镇坞堡的女大王?”
蓝熙之因为朱瑶瑶之死,耿耿于怀,一直不愿面对朱弦,所以上次才只派出了使者,并没有亲自去。
乍见朱弦,她心里虽然也有点意外,但听得他用语奇怪,淡淡道:“嗯,我就是宁镇的女大王,女土匪。”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寒冷的晨风里,朱弦见她一身紧身黑衣,更是显得苍白瘦小,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不安,低声道:“我曾答应先帝照顾你的,可是,却一次一次违背自己的承诺,又让你流落江湖……”
“朱弦,我并不是什么娇小姐,需要人照顾才能活下去!”蓝熙之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不是流落江湖,是我自己愿意在外面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一个女子……”
蓝熙之断然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说什么照顾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我答应了先帝……”
“朱弦,你答应了萧卷是一回事,我拒绝是一回事。你总不能强行照顾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了,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蓝熙之,对不起……”
蓝熙之见他激动难言,也轻叹一声:“朱弦,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你。这几年,你对我那样好,你的父亲对小皇帝是那样忠心耿耿。所以瑶瑶死后,我一直不敢面对你。你知道,瑶瑶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不该带石良玉到你家里去提亲……”
“瑶瑶的死,怎能怪你?要怪也应该怪我们朱家害了她,以为把她嫁给石良玉就可以缓解两家的仇怨,可是,她处于那么悲惨的境地我们都没有管她,反倒是你不远千里去接她回来。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你,你为什么还要自责?蓝熙之,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