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衣袍皆是湿的,收了纸伞,沉清池匆匆换下湿衫,过屏风一瞧,才见床裡侧躺著的顾疏堂,关了窗,他躺到顾疏堂身侧,听雨打竹叶声,问道:“如何?”
“不如何。”顾疏堂侧身,原不想说,顿顿还是开了口:“妻贤子睦,应是十分快意罢。”
沉清池听他口气带些气闷,失笑,“原提醒了你,不必去打听,你不信非要,气闷亦怨不得人。”他不明白,他都已放下的人,顾疏堂偏放不下,年年遣人回扬州打听许青笙过得如何。
“我……”顾疏堂揽紧了他,“有时我想,是洵儿的缘故,亦或是我痴缠,否则今日你不会在我身边。”
沉清池扭头瞧他,淡淡道:“伊始确是因洵儿。”见顾疏堂听后,面上慌忙模样,压下唇边笑意,“可有时,记性太好亦是坏事。”
“当日许青萍刁难,你骑马闯入后院,甩鞭耍威,后来,那鞭又在火中毁了。”雨声模糊了沉清池刻意压低的声音,“就这麽点好,倒惦记了许多年…”他吁了口气,“不如,你我断了这多年痴缠……”
“不……”沉清池话未说完,便给顾疏堂截了,他口快,言罢瞧见沉清池唇边笑意,才知入了套,气急似的给人揽紧,闭口不言了。
屋外起了风,雨声忽急忽慢,沉清池阖眼,“何必自寻苦恼,知他安身于世便可,洵儿已这般大,我亦在你身边。”
良久,屋内只剩雨声,沉清池睁眼,在顾疏堂唇角落下一吻,“痴儿,莫要恼了。”顾疏堂加重这个原本浅尝即止的吻,沉清池指风一弹,落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