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番外(29)
薛晨星道:“阵八方说他们那天出去玩,出门时艳阳高照,不料在野外突然大雨滂沱,四殿下便染了风寒,听说最近已好多了。”
程熙犹豫了一下,道:“阵八方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他君子风度,从不抱怨他人,然每每遇到夏焉的事就性子大变。薛晨星暗自一笑,揶揄道:“是呢,就等你回去照顾呢。”
程熙的脸“唰”地一红,低声道:“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薛晨星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瓜子摊开,自己抓了一把,再推给程熙,“四殿下明显喜欢你,只是顾虑太多。”
程熙红着脸点头,“嗯,我……也这么想,他已向我暗示了。”
薛晨星一愣,“暗示?什么暗示?”
程熙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讲了夏焉批注后的男子肖像是他,以及送他白芍药糕点的事,薛晨星却皱眉疑虑:“这么委婉?不会又像上回送獐那样……”
“不会。”程熙笃定道,坚决不接受任何反驳。
薛晨星只好道:“好好好,不会不会。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去?拿下他,再同皇上请婚,这事就结了。”
程熙却摇头,“你先前猜测有误,我来宁安是有要事。”面色一肃,“宁安百姓之所以穷困,恐怕是因为本地官员与地方豪强及县外匪寇相互勾结,需得彻查。”
薛晨星吃惊地张嘴,“嚯!所以你先当众说出爱慕四殿下,又阻挠皇上给他赐婚以致被贬来此,都是故意的?是障眼法?如此一来,既麻痹了宁安涉事之人,同时稳住了丽贵妃,又给四殿下演了出苦肉计,让他更加爱你……我的老天,这局也太深了!”
“大围猎上说爱慕四殿下并非事先考虑,也没有让他更加……爱我的意思,只是说都说了,遇上这回的事便顺水推舟。”程熙有点不好意思,“皇上想为他赐婚也是真的,来此之前,皇上说事成之后一定给我一份满意的赏赐,所以我猜……”
薛晨星挑眉,“赏赐便是四殿下?”
程熙努力平静,笑意却仍泻了出来,认真解释道:“没想让他做个物件,需得他心甘情愿才好。”
“放心,他一定甘愿。”薛晨星磕着瓜子,拍拍程熙的肩,“皇上当真看重你,这么大的功劳,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我叫你同来,也是想你跟着立功,日后入官场便有了份底气,你也不小了,少些吊儿郎当吧。”
“哦。”薛晨星将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收,“这不是来了么。是了,你计划多久完事儿?”
程熙道:“至少还要一个月。”
薛晨星想了想,道:“不妨先回去一趟,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把你俩的事稍微定一定,而且说不得……能让这边的人更加放松。”
程熙蹙眉思忖:高门公子哥为情被贬穷乡,又为情擅离职守,一看就不是做大事的料。
倒是可以。
于是胡吃海喝了几日,他与薛晨星夤夜偷回京城,让阿白给夏焉送信,约好第二日晌午在晴溪河白石桥头上见。
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时日也掐得正好:十一月初十,距离他们新婚,恰好过去了三年。
夏焉披着轻裘满心忐忑,远望流水之间,拱形桥上,程熙高挑潇洒,玉树临风前。
他的心顿时热了,脸也红了,双手更发起抖来,忍着转身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走过去,却不敢抬头。
但他感觉得到,程熙正微微垂头,对他笑着。
“病好了么?”程熙温声问。
夏焉盯着程熙玉带上的宝珠点头。
程熙轻叹一声,“我不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夏焉心中颤动,片刻后问:“你怎么回来了?”
程熙道:“抽空来看看你,有些话想对你说,说完还要走的。”
夏焉顿时更加紧张,脸颊及两耳滚烫,“我、我也有话……对你说。”
“哦?”程熙的声音很开心,他预备了一下,伸手牵住夏焉,领他走下白石桥,沿着晴溪河一路行去,“那就边逛边说吧。”
微风吹起河面涟漪,河岸宽阔,夏焉走着走着,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与身边的气息,突然就觉得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时思绪纷乱,心意难平。
“……四殿下!”
恍然发觉程熙在叫他,他连忙扭头,一脸迷茫:“嗯嗯?”
程熙很喜欢他这茫然懵懂的表情,宠溺地笑着,拨开他额前的发丝,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先说。”
夏焉:“……”
事已至此,要面对。
夏焉垂着头,未被程熙牵住的手在披风下攥紧,反复在心中说想好了想好了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而后张嘴呼吸数遍,终于不再发抖沉下面色,低声道:“我想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第25章 皇子逛勾栏
正走着的程熙立刻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夏焉,茫然意外道:“你……说什么?”
低沉气压卷走和煦微风,夏焉低垂眼帘,把手从程熙掌中抽回,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程熙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夏焉一惊,心想他太敏锐了,千万不能让他有所察觉,便道:“你因为我被外放,薛晨星说要我同你成婚才能解决,我就想了一下我们俩的关系。”
“所以,这就是你想的结果?”程熙语调微冷。
夏焉如坐针毡,两手在披风下搅成一团,盯着程熙左脚的武靴,盯得眼睛生疼,点头说出准备好的话:“说真的,最初我是有点动摇,但仔细一想,我觉得我们其实一直是因为各种其他的原因才强行凑在一起,我骗过你一次,不能再骗第二次了,我们还是离远些吧,这样的话,假相就能不攻自破。”
“假相?”程熙眉头紧拧。
“嗯。”夏焉低声道,“一起住、一起玩的时候是很开心,但我……同小方也这样,你、你同薛晨星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我与晨星是兄弟之情。”程熙笃定道。
夏焉立刻跟上一句:“我与你也是!”
气氛陡然变了,明明程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夏焉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是很气很气!夏焉紧张起来,缩着身子硬着头皮小声说:“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和阿梦哥哥一样,你们对我好,让我觉得比太子哥哥他们那几个真正的哥哥亲切得多!”
他觉得这样胡搅蛮缠一通,应当能降低程熙的戒心,让他不至于往“发生了什么事”的方向上深想。结果的确,程熙少见地现出烦躁,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在夏焉面前站定,努力平静地问:“那你给画像的批注,以及送我的糕点是什么意思?!”
“批注?”夏焉茫然抬头,“那不是你让我批的吗?送糕点是因为我怕你吃不饱,毕竟你是为了我才……”
“可为何按批注重新绘图,画出来的会是我的模样?!为何糕点是白芍药,这难道不是你心中想着我,还把自己送给我的意思吗?!”
夏焉:“!!!”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瞧着程熙生气到了极点,他使劲儿摇着双手,委屈地解释,“批注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糕点盒更没提前打开过!”声音低下去,“而且都是宫中侍从说我像白芍药,我自己没觉得。”
程熙站在三步之外,万念俱灰地晃了一下,却仍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吸气问道:“那往日我牵你的手,还抱过你,你为何不拒绝?”
“先前好像也没几次……我当时不太懂,就是觉得怪怪的。”夏焉不住地想,突然脑中一亮,“对对对!先前我一直很迷糊,直到薛晨星说了以后我才认真去想,跟你说晚了,对、对不起。”
顿时,程熙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晴溪河畔,冬日微白的阳光孤独倾泻,程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暗自平复心情,夏焉站在稍远处偷偷瞧他,内心不住地自责。
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递上。
程熙涣散的目光一收,滞了半晌,抬手取玉佩的同时顺势拉住夏焉的手。夏焉下意识一躲,玉佩不慎掉在地上,他顿时尴尬,连忙躬身去捡,恰巧程熙也去捡,二人的手指便又碰在一起,接着同时撤回。
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