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当戏精皇子掉马以后(9)
季禹试探着活动了下胳膊后微微蹙着眉问道:“五殿下叫我出来做什么?”
凌浚打量着四周,又不放心的将季禹拉到个角落里,神色古怪的问道:“虽然这几日我二哥没来,但我听说......”
凌浚的话一顿,让季禹心里一紧。
这样的话凌浚大概也难以启齿,烦躁的挠了挠头,把心一横:“我二哥轻薄你了?”
凌浚本来还替季禹担心,得罪他二哥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凌煜虽然睚眦必报,但他在中间斡旋应该也能卖几分面子,可打听回来的消息竟是这等缘由......
再一想到他二哥竟起了轻薄季禹的心思,又忍不住抬头打量季禹几眼。
季禹转头问凌浚:“这浑话你打哪听来的?仔细着让淑妃娘娘听见扒了你的皮。”
被他一呛,凌浚气的直跺脚,高声道:“什么哪里打听来的浑话,少拿我母妃压我,那日若不是我替你们担了这些,现在遭罪的就是你们。”
凌浚微顿,见季禹不愿意同他说实话,指着他骂道:“亏我还想办法为你周旋,你就这样瞒着我诓骗我。”
看他气的不轻,季禹笑着抬手在凌浚的脖子后面捏了捏,细白的指尖上带着冷意,凌浚缩了缩脖子却也没拂开他的手。
“像个鹌鹑,”季禹顺了顺他的气,笑话起来。
凌浚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你别和我打哈哈,这事凌朝也知道吧?怎的就瞒着我一个?难不成他比我还亲?”
意识到这一点,凌浚的眼睛瞪的溜圆。
季禹被凌浚问的止不住想笑,这孩子是得多别扭的性格才长成这样。
“我那里给你备了谢礼,你想不想要?若是无事一会下学你亲自去取吧。”
凌浚有些诧异,他天天把这事挂在嘴边无非就是想让季禹念着他的好,这会真备了礼他反倒不自在起来。
又有些不信似的问了遍:“真给我备礼了?”
“自然备了,”季禹点了点头,说道:“准是你喜欢的,只是还有一事你得答应我。”
“二殿下这淌浑水你别跟着掺进来,不是瞒着你,三殿下也不知道此事,你是我表弟我自然待你亲厚,我与他如何总归是我的事情你卷起来算怎么回事,没得让淑妃担心,少不得会在陛下面前提这反而是于我不利的,你就当不知这回事就算是帮了我了。”
凌浚虽是年纪小但在有些事情的弯弯绕绕自然也明白的,就算季禹不说这事他也晓得这其中的道理,不然也不会来问他的意思。
季禹的一番话又哄的他十分受用,僵持了半晌,才勉强道:“行吧,但若是我二哥真做了什么坏事,你也别自个担着。”
“恩,”季禹应了一声又道:“此事你在二殿下那里也别露了话。”
凌浚嫌他啰嗦,挑着眉气急败坏道:“我有哪点不值得你信!”说着,又凑到他眼前瞧了瞧,嘟嚷道:“一个男人长张好面皮有什么用。”
两人既然都已经出来了,索性也不必再折腾回去,季禹让人留话给凌朝便带着凌浚先回了朝晖殿。
一路上凌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说的季禹迷迷糊糊的,好容易才住了嘴,却又开始挑三捡四起来。
凌浚打量着西殿里的摆设,摸摸这个瓷瓶,看看那个盆景,最后搓了搓指尖一屁股坐到矮榻上嫌弃道:“这都是什么摆设,宫里没有好的么?怎么还不如我宫里下人屋子里的摆设好。”
他屋里如此,凌朝那更是比他这里还不如。
他住进来后,凌朝便把他那处的好东西一点一点的往他这捣动,可凌浚只看了一眼就嫌弃的不行。
“胡说什么,这还都是三殿下紧着好的往我这里送,哪里就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怎么可能?”凌浚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这事放在他宫里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放在凌朝身上倒也不算奇怪。
正巧这时福海取了给凌浚的礼物回来,两人便没再过多谈论这些事,凌浚拿了礼物就要离开,季禹也没多挽留。
晌午时,有人专门送来了朝晖殿的吃食,福海让人接了过来,要去接第二份的时候却被那小太监避开了。
“福海公公,这是三殿下屋里头的,奴才亲自送过去就不劳公公了。”
福海双手交在身前冲着那太监笑了笑,道了句:“公公慢走。”
季禹端坐在桌前,正准备用膳时,突然疑惑起来,看着桌上的菜问道:“这几日都是膳房亲自派人送来的么?”
福海用银针试着菜,见没有异样才安心的收起银针,继续给季禹布菜:“前日才开始的,许是惦记世子身上有伤,所以膳房才会专门送过来。”
“三殿下那边也是一道送过来的?”
“是呢,还是膳房的公公亲自去给三殿下送的。”
季禹听完,眼底泛着冷意,从前朝晖殿都是自己派人去膳房取,即便是有着他的关系也不会有哪个宫人能这般恭敬的送到三殿下那里去,除非......
季禹将筷子撂下起身往东殿走去,一进屋就瞧见凌朝坐在矮榻上看书,并没有用膳。
见到季禹,凌朝面色一僵,笑着问他:“世子怎么过来了?”
季禹冲着他拱了一礼,也不见外径自坐在桌前,视线落在食盒上,说道:“膳房今日送来的菜不合我的味口,想看看殿下这里有没有不一样的,讨个吃的罢了。”
凌朝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尴尬:“哪里能有什么不同,总是膳房送过来的......”
“世子!”
凌朝的话没说完,季禹就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还没端出来一股酸馊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他提心吊胆的看着季禹,半晌没有开口。
季禹重重的喘了口气,冷笑起来:“膳房里的奴才们竟做了这样的好差事,连皇子的饭菜都敢克扣!”
凌朝瞧出季禹的戾气,心里千回百转,但这事他未非头一回经历,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如今被季禹撞破有些难为情。
“你听我说......”
“殿下要如何解释?”季禹反问道,随即又叹息一声,温声道:“这膳房是从前日才开始送饭来的,可我屋里的却与殿下这不同,被人这么明显的做了手脚殿下还想瞒我?”
凌朝呼吸一滞,明白过来季禹的意思,慌忙解释道:“不是二哥做的,不,不是因为你才如此的,这样的情况从前便有,也并非一两次,膳房送的和我宫里人去取都是一样的,所以世子实在无需自责,此事与世子也没有干系。”
季禹心里一沉,提起食盒就往外走。
“世子!”
凌朝在身后唤住他,季禹脚步一顿,转身看他。
凌朝语气里带了几分央求,说道:“二哥不屑于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但这宫里但凡想要巴结二哥和德妃的人,自然会想办法让我吃这种苦头,即便是查了也查不到二哥头上,世子恼了,闹到父皇那里,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只会让二哥更生气罢了。”
季禹一时激愤,却没有想到凌朝说的这些,若不能一击必中,那也只会让人报复的更猛烈。
“福海,把咱们屋里的食盒拿过来,我今日在三殿下这用膳。”
福海取了食盒,将饭菜取出来摆好,凌朝这才安下心来和季禹坐在一起用膳。
第8章
启祥殿中,皇帝坐在高位上看着淑妃皱眉低泣的样子,禁不住心疼起来:“这好好的怎么就恼了呢?”
“皇上,”淑妃稳住心神,将事情的本末娓娓道来,说完后还不忘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心疼道:“皇上,你瞧瞧三殿下都快成年了,可长的却如此单薄瘦弱,那些奴才们惯会拜高踩低的,如今都欺负到主子的头上了。”
“今日若不是事关阿禹,臣妾怎么也想不到三殿下这么多年竟吃了这样的苦头,都怪臣妾平日眼里心里都盯在皇上和凌浚的身上,倒可怜了三殿下从小失了生母,孤苦无依。”
听了淑妃提及朝晖殿里的事,皇上脸色也不大好。
他忽略哪位皇子无妨,可却不能由着奴才们爬到头上来欺侮,这就是藐视天威!
再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凌朝受了这样的苦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半句,又不禁想到他的生母也是这般乖巧懂事。
淑妃的话都像是细针似的戳到皇上心窝子里,不痛,但扎着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