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要到处去跟别人说我是……我是……”她答应与罗家相认,只是因为这血脉相连的牵系,却并不想贪图罗家什么。
“我只答应你,不主动去对旁人说,”罗霜睨她一眼,哼道,“可若旁人问起,那一定是要照实回答的。你就是我罗家的小姑娘,我是你姑奶奶!”
其实月佼是罗霈的外孙女,该叫罗霜姑婆才对;可她既称罗霈为“祖父”,罗霜便也循着她的习惯捋这称谓了。
月佼咬着唇角想了半晌,才痛下决心:“那就,成交吧!”
“既都成交了,还不叫人?”罗霜抬了抬下巴。
“要旁人问起,你才许说你是我姑奶奶,你同意不?”月佼再度确认。
罗霜略一沉吟,缓缓点头,“行吧。”
“姑奶奶!”
月佼笑眯眯、甜滋滋,痛快的脱口而出,当场把一向自持的罗霜乐了个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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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怀朗午睡醒来已是申时,下到院中时听侍女说之前罗霜来过,怕月佼要难过,便赶忙推门进了书房。
正在书房里揉着脑袋傻笑的小姑娘一见他,便乐颠颠扑上来抱住他,绘声绘色讲了自己如何痛快利落与罗霜相认,只听得严怀朗目瞪口呆。
早知事情可以如此简单,就不该平白绕这么大一圈。
严怀朗抱着她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接手替她按揉着她的额穴,没好气的轻笑,“所以,你还要不要去给你的曾祖母挑寿礼了?”
“说起这个事,”月佼微恼地嗔着他,环住他脖子的双手一紧,凶巴巴地训道,“好你个严小二!哼!”
“看到我额头上浮出来斗大一个‘冤’字了吗?”严怀朗回视着她,无奈一笑,“我怎么了?”
“你竟没告诉我,罗堇南大人……”
月佼张嘴在他下颌上咬了一口,有些发恼地改了称谓,“曾祖母,她今年的寿宴,是陛下在宫里给办的!”
“我忙忘记了,”严怀朗闷笑着朝后躲了躲,别有深意地咬牙道,“你若再招惹我,今日可就别想出门了。”
想想早前在榻上发生的事,月佼面上倏地滚烫,忙不迭自他怀中跳了起来,假作若无其事地扯着他的衣袖拖他出门。
严怀朗眸中漾起轻笑,由得她将自己拖着走……
月佼面上红云久久不散,为缓解尴尬羞赧,一路叽叽咕咕念着,“当初在飞沙镇时,你说过会带我去见皇帝陛下……”
想想约莫就是去年此时的光景,当夜的种种历历在目。
严怀朗薄唇略扬,哼笑一声,反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时你还对我‘下毒’,说在见到皇帝陛下、证实我身份之前,每个月会给一回解药,后来却从没给过。”
“你怕不是傻?”月佼扭头嗔他一眼,笑弯了眉眼,“那时就跟你说过,是骗你的。”
那时严怀朗突然闯入房中,她手中没有旁的东西防身,只有一罐子木蝴蝶留给她的化瘀药膏,便假模假式唬他罢了。
之后她心中过意不去,明明主动招认过是骗人的,哪里来的解药给他?
严怀朗长指略收,将柔软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斜睨笑眸,“你就是下毒了。”
他中毒极深,只怕这一生,都要靠着身边这颗蹦蹦跳的漂亮小药丸子保命了。
如此“悲惨”命运,当真是闻者伤心、简直流泪……偏他又甘之如饴,不必救了。
第七十四章
大学士罗霜是同熙帝登基之前最重要的臂膀人物之一,行事妥帖周全且雷厉风行;如今虽年岁渐长, 又只担大学士之衔安心治学, 却仍旧不改年轻时的那种利落飒爽之风。
她在十月十五下午去了弦歌巷,与月佼将身份之事挑明落定后, 十月十六一大早便命儿子罗昱修再度前往,除了给月佼带去一堆首饰、药材、补品及一些精巧物件,还从罗家调拨好几名侍女及护院随侍供她差遣。
大早起就面对摞成小山头的物事,还有一堆侍女、护院,月佼整个人都懵掉了。
“都是……你曾祖母和你姑奶奶, 对你的关爱。”罗昱修强自忍笑, 尽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月佼几度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到最后急得开始薅头发了。“我不要的, 你原样拿回去,这些人也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