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的侍者陆续又送上一些茶点、干果之类的,花样都颇为精致,月佼闲闲打量着那些点心,听着云照与罗昱修谈天说地,倒也不觉无聊。她时不时偷瞄罗昱修一眼,心中觉得奇怪。
抛开罗昱修在戏台上的风华璀璨不说,此刻他便是玉面素净,不着华服,那也是掩不住的俊雅端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言行得宜,使人如沐春风,当真也是个出众不俗的男儿。
月佼偷瞄他好几回,发觉自己并没有生出“他看起来很好吃”的想法,半点也没有。
她又想想纪向真,想想江信之……将所有她认识的年岁相当的男子都在脑中过一遍,甚至连玄明都在其中。
没有一个让她觉得“看起来很好吃”的。
惟有严怀朗。
这个新的发现使她有些沮丧。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遇到的所有人里,就只有一个严怀朗是让她有“食欲”的。
可是,严怀朗家中那复杂的内情又叫她头皮发麻。
眼下的形势,她若不想去趟那浑水,就只能忍痛放弃严怀朗这个“美味”的心上人……
做人,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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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照与罗昱修显是自幼相熟,谈起京中各家掌故,言辞间完全没遮没拦的,倒是有趣得很。
“哦,对了,”罗昱修道,“定王世子也递了拜帖,晚些这顿饭可热闹了。”
纠结不已的月佼闻言,眼睫微一颤,却没吱声,只是低头咬牙剥着一颗桔子,仿佛那桔子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能热闹到哪里去,”云照笑着抢过月佼才剥好的桔子,掰下一半塞进自己口中,赶在她发恼之前将剩下的一半还她,“李君年那个人,无趣得很,若不是他早已娶妻生子,我瞧他很有修仙飞身的慧根哪。”
罗昱修没好气地笑瞥她一眼,又道,“他年岁比咱们大些,在咱们面前自然要端着点。”
“也是,他跟卫将军他们在一处时,就多少有点活人味儿了。”云照点点头。
“不过今日除了他夫妇二人,”罗昱修轻挑眉梢,唇角隐隐有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有严家二公子啊。”
云照“噗”地一声,口中一粒桔子核险些喷在罗昱修脸上。
罗昱修侧过脸躲了,嫌弃笑道:“你这女人……恶心不恶心……”
“不是,”云照笑着抹了抹嘴,兴致勃勃地问道,“你家堂妹,没在这儿吧?”
罗家姑娘?
月佼忽然反应过来,早上云照说过的“罗家姑娘”,便是此刻所在这个罗家。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拍拍手站起身来,笑得有些勉强,“我、我去找找纪向真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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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花阁后,月佼当然没去找纪向真他们三个,而是满心愁苦地扁着嘴四下乱晃,最后躲在小花园角落的一座凉亭里发呆去了。
凉亭在小花园的最角落,花木扶疏,交错掩映,倒是清静雅致。
不过她没心思赏景,只是苦恼地缩在凳上,背靠着亭中的圆柱无声叹气。
也不知待了多久,她听到有轻细的脚步声,便抬眼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碎石小径上,扶疏花木下,一道颀长身影徐徐而来。
那人身后是落日余晖碎金般的光晕,面上是春风融雪般的浅笑。
看起来,就很好吃。
月佼拍了拍自己蓦地微烫的面颊,起身站好,有些拘谨地理了理身上衣衫。“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找你,”严怀朗笑着走过来,在离她不过一两步的地方才停下,“他们还以为你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月佼抬眸觑着他,没话找话。
严怀朗笑着抿了抿唇,才浅声笃定道,“你在哪儿我都找得着,信吗?”
“不信。”月佼口中敷衍着,却一直恍神偷瞄他的唇,面上越来越烫。
此刻回想早上在林间的相拥和亲吻,那陌生的滋味对她来说竟是有些美妙的。
她实在是很想……再试一次。
可早上严怀朗也说过,若不答应嫁给他,那他是不给亲的。
月佼内心挣扎不已。
她不想搅和他家的事,可她又实在很想再亲他一次试试。
“想什么坏事呢?”见她满面绯红地出神,时不时还偷瞄一下自己的唇,严怀朗以为她还在为早上那个亲吻而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