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骋少年(30)

作者:阿荒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江寻 ┃地痞皇子x良家少爷的 半生旧事 地痞皇子 x 良家少爷 的 半生旧事。点击展开

方茧瞪过来,“好歹什么?以身相许你都说得出口,我看你才是坏。”

七皇子微微一笑,“有力气和我吵架了,好。”说着在方茧脸蛋上啄了下,“好歹亲我一个啊。”

方茧愣住,这缠上自己而还要跟自己撒娇的感觉……好熟悉。

七皇子看方茧晃神,手一撑,身子一横,已经越过方茧,躺到了床的内侧,手掌枕在脸颊下面,看着方茧的脸。

方茧差点就骂人了:“你这?叫腰痛到站不起来?这不叫身轻如燕叫什么?”

七皇子一脸快乐,“你以前都说不过我,现在你跟我斗嘴,我也喜欢。是真的,满心欢喜的喜欢。”

方茧看着七皇子,回想自那日寿宴斗剑以来的日子,后知后觉,好像只有面对七皇子,只有与七皇子两人单独相处时,自己才会这样没有防备,没有顾忌。

他心里一软,心中那扇被推开一道缝隙的门,透了一点光进来。

这光,是面前这个人。

一时情动,他探过去,轻轻在七皇子唇上落下一个吻。

行动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要回身假装一切未发生过,可七皇子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刻,手已在方茧颈后托住,身子一探吻下去,仿佛长久压抑后终于得了允许的释放,

……

方茧抵住七皇子,总算是守着最后一丝理智与七皇子分开了怀抱,两人都呼吸急促,如此喘息片刻,稍微冷静,方茧平复呼吸,重新躺下,与七皇子脸对着脸。

“你不知道我过去几年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我重新回来,只为一件事,完成这件事,我就会走。都城对我来说是充斥太多痛苦的地方,我不想留恋,也不留恋。”

七皇子心底明白,那个地方的一个名字是都城,另一个名字,叫做“你的身边”。只是方茧不想伤害他,才不说出来。

方茧闭上眼睛,像是很累很累了,声音如低语一般纤细柔软。

“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是唯一一个我不能拒绝的人。所以,放我走吧,刘忱凛。尘埃落定的那天,我不会留下了。”说着他向七皇子靠过来,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七皇子看着方茧,却看到在这个人心底那一道道像诅咒般的疤痕。

是多少次?想听自己的名字被故人用最柔软的语调呼唤,多少次妄念与执迷的梦境里,却都没有没听到。

如今,竟是告别。

一反常态,七皇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方茧拥在了怀里,很轻很轻,像在害怕把他弄坏了。

七皇子吻一吻方茧额头,下巴轻轻抵着方茧的发丝,放弃的口吻里,七皇子的疲惫难以掩饰。

“那就这最后一程,我们一起把它走完。”

☆、二九·旧墓

第二天,方茧赶回都城,从门客手中取了解药后,等太子下朝,便进殿呈了一封书信,是七皇子在崇礼寺写给圣上的密函。

当中颇有几桩机密内容,其一七皇子这半年来研究都城历年的水系水位,发现城郊太子行宫方位,其几里外有一湖泊,近年来旱季比往年总要早多日,也长许多天,而占山望水的太子府旁正有其源头的泉眼之一。

故以当日皇后寿宴,七皇子曾派人在太子行宫探查,发现其书房有一密道,未走到底,但距离已经挖掘到非常远,方向正对着皇宫。

这一密函除了有七皇子平常印章之外,为证明检举之恳切,七皇子还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太子来回看了几遍,召来一个门客,此人对都中各种人的笔记信印知悉得一清二楚,进来看了,断定确是七皇子手书无误。

太子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方茧道了句“继续监视七皇子。”待到方茧走出殿外,远远地,才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太子正对谁破口大骂。

第二日方茧就看到太子书房重修,高高围栏筑起,外面有山丘一样高的泥土。

这时景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七皇子也住了进去,方茧并不冒险入府监视,只远远在王府周围观察七皇子动静,同时注意有无黄雀在后。

平日七皇子出入总是差不多时间,上朝下朝,一般下朝后都要在宫中再待一段时间,有时圣上会微服亲临,在景王府中短暂游玩,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直到一日,夜深,除了巡逻兵已无人在街道上行走,景王突然从王府拍马而出,方茧尾随其后。

一路上都无人,七皇子到城外后不久,拐进林间几步,停下,方茧跃到树上,一动不动。

“上马吧。”七皇子说了声。

方茧不回应。

“说你呢,你再不下来,我就跳过去把你摁在树上亲。”七皇子在马上挺直了身子,越是没羞没臊的话越是说得自信流利,脸上的笑尤其明朗。

方茧跳下来,一脸阴沉,并不上马,连靠近都不靠近。

被这分明的抗拒逗笑,七皇子轻拍马鞍前半,示意方茧坐到他前面,方茧摇头。

七皇子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是耍花样,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说着朝方茧伸出手,“我们要是快点,没准还能见到另一个人。”

方茧不耐烦地“啧”了一下,没握住七皇子的手,自己一点脚,飞上了马背坐好。

七皇子两手在方茧腰间,紧了紧缰绳,方茧有点害怕,也有点痒,想推开七皇子的手,又担心这样会惊到马,只好忍着,一声不吭。

发现方茧的紧张,七皇子微微一笑,在方茧颈窝轻声道:“乖。”说着便纵马驰去。

行了有小半时辰,七皇子终于停下马,方茧忙不迭从马上飞下来,走远好几步,看着七皇子把马拴在林间树杈上,隐在夜色里。

七皇子过来,牵起方茧的手,表情中的轻佻全然消失,拉着方茧在林中穿行,走到月光下时,方茧心中一沉,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密密麻麻的墓群,每一块墓碑上,都没有字。

“对不起,我只能让他们先在这里安息。”七皇子摸了摸方茧的头,拉他到三块墓碑前,同样无字,但方茧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这次,他和我一起来看你们了。”七皇子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那是江父、江母和江妹的墓。

方茧站了许久,没有流露什么情绪,静静地,直到月亮从天这侧到了另一侧,天空从万里无云到月光在流云中穿梭,七皇子只由他站着,也不多说什么去打扰他。

终于方茧跪下,缓缓磕了三个头,然后重新站起来,两人又站了会儿,没有说话,直到要走时,方茧才觉察,他和七皇子不知何时起就牵着手,已经分辨不清是谁要牵着谁,又是谁不能放开谁。

忽然,方茧机警地回头,大路上分明有马车过来的声音。方茧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七皇子跃上了林间,用密密的树冠打掩护,两人透过缝隙看着墓地。

暗云密布,天上不见月光,几乎一片黑暗。

远远看到一辆素朴的马车驶近,前头只有一匹马拉着,车夫远远喝了一声,走下来的人却是华衣美服,来人面无表情却天然有一种冷若冰霜。是太子。

太子挑一盏孤灯,即便在这片泛着深蓝的暗夜里,依然准确地绕过坡上的墓碑,走到一块墓碑前。

正是江旷星的墓碑。

站了一会儿,太子说道:“若先生那年答应了,后日便是我承诺兑现之时。”

然后,他单膝蹲下,抬手轻轻抚过这没有字的石头,指尖的力道却小心翼翼,像碰触故人发肤。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还值不值得。”他说。

“但我必须要赢。”

他撑着膝盖起身,又立一会儿,便回到马车上,沿着来路离开了。七皇子要跳下树去,却被方茧一把抓住手肘,“你知道他要来吗?”

七皇子苦笑,“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方茧沉默。是父亲生辰。

七皇子也无可奈何,“看来我们合谋写下的那封密函,对他有用。但二哥筹谋多时,应也不是受情势所迫的一时冲动,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线吧。”

方茧看着七皇子,“他常来看父亲吗?”

七皇子点头,“一些固定的日子来,都在夜深。”

话音刚落,天空划过刺目的明亮,紧接着雷声轰鸣,同时又有数道闪电四面八方撕开天际,数道爆炸般的响雷,方茧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蜷缩,像被缚在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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