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日不风流+番外(6)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见众人依旧各自玩乐,楚怀珝随意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吩咐沐云出去买些朝饭,紧接着便自顾自看起了台上的歌舞。
沐云穿过街道,来到一旁的包子铺,铺子里的包子刚刚出炉,一个个薄皮大馅的包子上冒着层层白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掌柜,来一屉包子。”
“好嘞。”
买完包子,沐云正要付钱,手里的包子就被人抽走,他回头一看,正是楚怀珝。
“二爷,你怎么出来了?”
“自然是被赶出来了。”楚怀珝无奈道。
宋捕头走后,那位紫衣陆爷环顾了一下四周,叫了几个小童贴耳吩咐了几句,几个小童就把少年都召走了。众人正要询问原因,那位爷却说沐春阁今日关张一日,众人听后,虽然心有不满,却也还是纷纷散了去。
楚怀珝一手托着包子,余光处正瞥到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他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蹲在一旁乞讨的跛脚小乞丐。
小乞丐似是惊到了,看了看油纸上热腾腾肉包,咽了咽口水,竟不敢伸手去拿。
“接着吧。”楚怀珝轻声道。
小乞丐接过包子,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沐云眼睁睁的看着买好的肉包被楚怀珝送出去,脸上写满了不舍,他转过头有些僵硬的问楚怀珝:“二爷,那我们吃什么啊?”
楚怀珝手中折扇一挥,指向转角处:“走,吃云吞去。”
不远处,宋乔和众捕快正坐在一边的云吞摊上吃早点。
相隔不远,沐云都能感觉到那边散发出的隐约的怒气与怨气。
云吞摊面积不大,由一对夫妻掌勺。门口摆着两张木桌和八个小木凳,几个捕快堪堪坐满,只有宋乔身边仍有三个空位。楚怀珝走到宋乔的桌边,云淡风轻地问道:“不知可否与大人同桌?”
宋乔抬眼,一见是他,面色不由又沉了几分,也不言语,只低下头接着吃云吞。
见他不语,楚怀珝便自行坐下了。
“掌柜,两份云吞,两坛好酒。”
“好嘞!”
楚怀珝吩咐沐云把一坛酒送到邻桌,自己将另一坛推至宋乔面前,宋乔也不和他客气,干脆连头也没抬,直接开了酒就喝,不一会儿,一坛酒就见了底。
“大人好酒量,”楚怀珝先是夸赞,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都说这云州三味酒,醇馥幽郁,回味长久,大人如此牛饮,真是暴殄天物。”
宋乔本就是个粗汉,楚怀珝要了酒,他一坛灌下肚,早上那点事也就不计较了。
他闻言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楚怀珝一番,问道:“你是外乡人?”
“外乡人,游玩至此。”
宋乔叹了一口气,“若你是外乡人,就听我一句劝,少去那沐春阁吧。”
香喷喷的云吞上了桌,楚怀珝拿起勺子拌了几下,也不入口。
“是因为那个陆爷?”
“哼,陆瓯那个混账,老子早晚收拾他。”
原来沐春阁的掌柜叫做陆瓯。
见宋乔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道这位陆瓯陆掌柜与知府衙门的宋捕头渊源颇深啊。
想到这,楚怀珝试探道:“所谓民不与官斗,这陆掌柜又怎敢……”
闻言宋乔冷哼一声,挥手又向掌柜要了一坛酒,恨声道:“可偏偏他陆瓯就敢!”
楚怀珝佯装诧异:“此话怎讲?”
也不知是不是憋得太久了,宋乔见楚怀珝坦荡诚恳,不似小人,也就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沐春阁的前身是一家很普通的楚楼,楼里的小倌大多花枝招展,艳俗非常,所以生意一直平平淡淡,没什么起色。
后来不知怎么了,沐春阁的老掌柜暴毙,陆瓯便接手了他的生意,先是对沐春阁装修了一番,把它从做原始的低等楚馆改成了茶楼,小倌公子也不再身着艳丽着装,这才让原本媚俗的沐春阁多了几分风雅之意。
自此之后,沐春阁的生意简直一步登天,成为了名不副实的云州城第一“茶馆”。
当然,这陆瓯之所以这么目中无人,还因为上一任的云州知府张思是他的‘入幕之宾’。
那张思自上任以来,遵遗风古道,倡返朴还淳,是个家喻户晓的“青天大老爷”。
直到他遇上了陆瓯。
偶然的一次邂逅,便就对其情有独钟,甚至为他休妻废妾。
张思还在任期曾给过沐春阁一张禁查令,因为宋乔与众衙役极力反对,这才作罢。
后续这张思虽没有昏庸无能,只是但凡与沐春阁有关的案件,皆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么说……这沐春阁是经常出案子了?”楚怀珝问道。
“风月之所,无非也就是今天的那些事。”宋乔回答道,“说来也怪,凡是到沐春阁游玩的外乡人,离开时要么是身无分文,要么是家眷来寻,绝无其他。”
说到着,宋乔压低了声音。
“都说啊,这楼里的少年都是那狐狸精变得,专门吸人阳气。那陆瓯,就是老狐狸!”
“噗!咳咳……”
一口刚入嘴的云吞直接吐到了碗里,眼看着碗云吞是不能吃了,沐云神色不愉的瞪了眼宋乔。
宋乔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以为自己吓到了这个小少年,赶忙开口道:“掌柜,给这个小兄弟再来一碗云吞。”
楚怀珝却是认真的在琢磨宋乔说的这几件事。
有道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宋乔的结论是假,可这外乡人沉迷沐春阁的事,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着。从宋乔的话可以看出,在这之前,还有无数个“李员外”。
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云吞,宋乔随意擦了擦嘴,拿起桌上的酒,付了钱就要离开。
另一桌的捕快见他抱着酒,面色有些奇怪。又是那个年轻的捕快开口道:“大哥,喝这么多怎么办差啊?”
“办什么差?他娘的连知府都没来,还办什么差!”宋乔怒道。
“要是新上任的知府与那张思等同,来不来又有什么区别?”有人插嘴道。
“滚!”宋乔一脚踹过去,“给老子说点吉祥话!”
几人就这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楚怀珝搅拌着桌上凉下的云吞,脑海却始终存着几点疑虑。
这沐春阁虽为楚楼,生意却比城东的洛神楼还要好,□□虽男风盛行,却也不至如此。
若陆瓯为主谋,蛊虫作祟,他怎会让张思病发,继续控制不是更好么?
“沐云,那食蛊虫如何了?”
“死了。”沐云闻言,眼神一暗,“恐是人为。”
这么说来,他们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若真如此,那沐春阁的事,必须要速查了。
“沐云,飞鸽传书给王元辉,让他尽快来云州府上任。”楚怀珝收了折扇低声道:“今夜,我们再去探探这沐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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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窖相遇
云州夏夜多蝉鸣。
打更人走过两条街,寻思下个街口就要与人换班,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未至街口,眼前突得一条黑影闪过,径直飞入墙后。更人迟疑片刻,走到墙下定睛一看,一只黑色的小奶猫正弓着背警惕的望着他。
原来是只猫。
更人打了个哈欠,暗道自己多心,他不再理会那只黑猫,快步走到街口,等待交班的更人。
蝉鸣依旧,树影斑驳。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一个男人正坐在主座上喝茶,台阶下,两个龟公拖着一个少年,少年眸中惧意正浓,瑟瑟发抖却也不反抗,似乎已经认命。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动我的东西!”
主座上男人走下台阶给了少年两个巴掌,随后掐着少年的下巴恶狠狠道,“那东西还有三日才可炼成,你这贱人居然在未成之际将它偷走。”
似是不解气,男人又踹了少年一脚,转身回到阶上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茶杯冲着少年头顶飞去,茶水伴随着鲜血流了一地。
少年尖叫声响起,他抬起肿胀的脸,脸上布满了鲜血眼泪和鼻涕,看上去十分狼狈。
“说罢,你是怎么找到它?”男人阴冷的声音响起。
少年扑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他连连磕头,头撞上地面的青石板,发出咚咚的声音,不一会儿额头处就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