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此有了皇子最好,若是没有,这样的药,臣这里还有很多,够要陛下夜夜雨露洒在凤仪宫,直到皇后有孕。”
要他吃这样的药,要他给皇后破身,要他以后夜夜在凤仪宫……每深想一点,裴子西的胆怯退拒就深一分。
这样……也是在伤害皇后。
逃避似的,裴子西避开陈末年不动声色的目光,许久才下了决心似的慢慢一点点伸手去拿那个小玉瓶,但是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玉,就又想要退缩,碰倒了玉瓶,摔碎在地上。
陈末年的目光顺着往地上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好像不是玉瓶,而是他一直被拉扯煎熬的心,良久他才颤着唇开口,“朕答应丞相。”
“嗯?”好像有些不明白,“陛下说什么?”
“朕答应丞相今日的提议。”咬紧牙关,裴子西缓缓吐出一口气,借由这个动作找到些许开口的勇气,“自/渎。”
“陛下英明。”
讽刺。
裴子西充耳不闻。
“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现在?”裴子西一僵。
“不然呢,等到陛下再次想退缩的时候?”
陈末年确实说得很对,若是不逼一逼他,拖久了他又要开始逃避,裴子西自己也知道。
今日陈末年雷厉风行步步紧逼,是要他逃无可逃。
陈末年让人送上来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有些像觚,但是裴子西看着那个透明的瓶子就觉得淫/邪可怕。
陈末年还端端然坐着,他没打算出去,指了指床:“陛下若是害羞,就去床上吧。”
裴子西不自在,总觉得陈末年留下来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让人离开,怕适得其反。
裴子西去了床上,宫女替他落下了床帏,他僵坐了许久才一点点地开始,但是动作始终不敢太大,也不敢出声。
帐子影影绰绰,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那人的背影,他衣冠整齐,但是在里面做的事情却引人浮想,那单薄的肩头一颤一颤的,腰肢似乎也在不堪承受般的颤动。
隐忍的喘息像是从咬紧的齿缝中挤,陈末年闭上眼,就像是那晚听他弹琵琶一样细细听着殿内的,任何一点微小动静。
拨弄琵琶的技巧,轻拢慢捻,衣料的摩擦,生涩的动作,咬出印子的唇,湿红的眼尾……都在那些细微的声音里一一浮现。
许久,陈末年才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崩溃的呜咽声,裴子西歪着身子倒在锦衾里,不断发出来不及掩饰的喘息。
缓缓踱步过去站在床边,陈末年掀了帐子,暖香浮出,裴子西还在轻轻发颤的身体在眼前变得清晰。
“可以了。”站了一会之后陈末年才伸手去碰了碰裴子西的肩,但是裴子西却反应颇大的抖了一下,又发出一声似哭的呻/吟,好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承受不起。
陈末年看着双目仍旧有些涣散的他,指尖顿了顿终究是收回:“陛下真有趣。”
他又转身坐了回去,一直等到裴子西恢复之后整理好衣裳从床上下来,裴子西看也不肯多看一眼,就把那个琉璃瓶子放在了宫女捧着的漆金托盘上。
陈末年瞥了一眼:“足够了。”
又叮嘱宫女:“送到凤仪宫去,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龙精,雨露难求,让皇后仔细点用。”
女恍若得到圣旨一样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裴子西却脸色一阵难堪,漂亮的琉璃瓶子里装着脏东西,也是罪恶,还有陈末年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第14章 皇后有孕
“陛下的事完了,现在好好休息吧,咱们等着皇后那边的消息。”陈末年还没打算走,让裴子西坐下之后又让宫女送了补身的参汤来,“陛下用些吧,别损了精元。”
裴子西捏着调羹默默喝汤,又觉得坐立难安,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中一片混沌空白,许久之后参汤都冷了还没喝到一半。
“陛下不想喝便撤了吧。”
这句话蓦然拉回了裴子西的神思,宫女刚把东西收下去,徐公公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张托盘,上面盖着一方绸子。
“陛下,丞相,事情办好了。”
陈末年抬了抬下巴,徐公公就把东西捧过去,掀开了上面的绸子,下面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帕,帕子上染着一抹刺目的红。
是处红。
陈末年只瞥了一眼,就往裴子西那边示意,徐公公便把东西又捧到了裴子西面前。
他停在陈末年面前的时候裴子西已经瞥见里面东西,不敢置信,整个人都僵硬了,此刻徐公公到了自己面前他反倒别开眼,眼瞳发颤分明带着愧疚的痛苦。
皇后被破身了。
他不敢去想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而皇后又是什么反应。这藏污纳垢的宫闱,这样对付后妃的法子多得是,也残忍得很。
“皇后今日承了陛下的雨露,凤仪宫那边会有人好好照看的,陛下这些日子可以去看看。”陈末年倒是十分自若,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陛下这些日子也要好好休息,调理好身子,为了能够让皇后及早有孕,此事不可能就此一次,五日之后臣会再过来。”
五日,裴子西不曾出过太和宫,他没勇气再去凤仪宫。
不过陈秾月倒是来过,她也是偷偷来的,据说这段日子是被陈末年禁足了——没有原由,陈末年想让谁禁足也不需要理由,所以这次她也是没机会待多久就走了。
陈末年又带着那个琉璃瓶子来了。
裴子西又重复做那天那样的事情,将琉璃瓶子拿出来的时候陈末年瞥了一眼却说不够,要他再弄一次。
只僵着身子站了一会,他就又照着做了一次。
这座帝王寝殿,见证了他最难堪的所有,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所有的肮脏,还有他那点所剩无几的尊严。
“这是皇家血脉,是江山社稷的未来,千金不可求的甘霖。”陈末年说。
五日又五日,过了一月。
“这些日子实在是累了陛下,陛下龙体要紧,想来次数也够了,皇后龙精入体想必不久便能有孕,陛下这边的事便先停了吧。”
如此,得了陈末年的首肯,裴子西才总算是能够喘口气,不用再每隔五日就受一次羞辱。
他也让人去打听了凤仪宫那边的事,皇后那边有太医一日三诊,若是有孕能在第一时间瞧出来。
裴子西一面痛苦,一面也在盼着。
又一月后,凤仪宫终于传出了消息,皇后有喜了。
“恭喜陛下。”陈末年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给裴子西报喜,但是裴子西却想,自己应该恭喜他,如愿以偿。
这天裴子西去了凤仪宫,不过他专门挑了晌午过后去,那个时候宋云华正好在午憩,他待了一会问了宫人几句话,得知皇后一切安好之后便离开了。
他还是不敢去面对宋云华,那是他愧疚的人,这样的勇气如何也积蓄不起来,以至于直到九月他才再次去凤仪宫。
是陈末年要他去看看皇后,并让陈秾月陪他一道。
到凤仪宫外的时候裴子西还有些踟蹰,也是陈秾月带着他进去的,他要面对的人是他的皇后,他们关系微妙,现在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又荒诞。
“娘娘身子重了,近日嗜睡,刚歇下,皇上可要奴婢……”
“不用。”裴子西赶紧拒绝,他甚至松了一口气,“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朕进去看看皇后就好。”
他和陈秾月一道进去,里面的人果然在侧卧熟睡,宋云华原本是很纤柔的人,如今丰盈了不少,肚子也大了很多,不过她面色红润睡得很沉,倒不似裴子西担忧的那样郁结清减。
“子西看过便不用担心,我看皇后现在身子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一定能给子西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皇子。”说到此处,她叹了一口气,复又一笑,“再过不久子西就要有孩子了……在我眼里,子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裴子西神思不属地对陈秾月仓促地笑了笑,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是个皇子。
希望折磨只这一次,就此结束。
至于三九隆冬,皇后诞下一位皇子。
婴孩的啼哭声格外响亮,好像在昭示着什么东西结束了,又有新的悲哀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