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奸臣(79)
祝临倒是有些惊奇,但想到萧岫正与自己二人在一处,便以为明白了情况,十分自觉地拉着薛斐退开几分。
萧岫见状,神情并无多少波澜,只是微微抬眸望着钟习蔚,也未曾对她表现出不同于对其他公子小姐的热切,就好像他们并无婚约在身:“钟小姐有何贵干?”
“世子爷,”钟习蔚低眉顺眼地礼过后,却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祝临身上,似乎有些踌躇,“我……我是来寻祝大公子的。”
“寻我?”祝临有些愕然,实在想不通自己从前与这钟家大小姐有过什么交集,一时间习惯性地望向了薛斐。
薛斐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但目光落在钟习蔚身上时,却不像落在祝临身上那么温和,只道:“阿临,钟大小姐亲自来寻你,你不去?”
祝临望了眼萧岫,见他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便笑笑道:“钟大小姐是有话同我说?”
“是……”钟习蔚到底是个性子温吞的姑娘家,这般大胆地单独来找一个未婚男子,也颇有些不好意思,“不……不过也不是什么打紧的话,祝公子若不得空,便算了。”
祝临见她这般不合时宜地跑过来,又吞吞吐吐来了句不得空便算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但念在钟习蔚到底是个女儿家,不好意思也是正常,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尽量放缓了些语气:“既然如此,钟姑娘请?”
钟习蔚未曾想被自家府里几个表兄弟形容得人嫌狗憎的祝临这么好说话,不由松了一大口气,便冲着薛斐萧岫二人礼过,把头低得更低,步履匆匆地上了前。
“那我暂离片刻,阿斐,云出,你二人尽兴。”祝临冲着萧岫一礼,便跟上了钟习蔚的脚步。
萧岫见状,由着两个人远去了,才微微皱了下眉,却并没说什么。
倒是薛斐见这般他神色,轻笑了声,主动打破沉默:“云出不必担忧,阿临与钟大小姐并不熟识,且已有心上人。况且钟大小姐是个有分寸的姑娘,不会顶着与你的婚约招花惹草。”
乍被点破心思,萧岫也不恼,只笑着望了眼薛斐:“子卓倒是磊落,不似上京多数其他公子,说起话来弯弯绕绕。”
“云出这可抬举我了,”薛斐拢了拢袖,也不遮遮掩掩,“上京的公子,哪个没点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也未见得比其他人强,只是看出了云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所以不与你打官腔罢了。”
“能轻而易举看出我不喜欢这种作风,也是种本事了,”萧岫并不接受他的推辞,只是敛眸思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道,“成皋这才回京多久,就有了心上人了?那姑娘得是个有福气的,他日有机会,我倒想见见。”
莫名其妙做了一回“姑娘”,薛斐微微挑眉,心下只道萧岫分明已经见过,但顾及到许多事,到底是没把话说破,只维持着面上的笑:“阿临的心上人再有福气,能有钟姑娘有福气?不才瞧着,钟姑娘虽说毁了容,云出却并没有退婚的意思,也是难得。”
萧岫闻言,倒是轻轻笑了声,也不知是何情绪:“这有个什么难得的。我跟她出生时便定了婚约,人家姑娘打小就等着嫁给我。如今她出了意外容貌被毁,我若是这时候退婚抛下她,算什么大丈夫行径。”忽地,他不知看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母妃在世的时候便与我说,她与父王也是定的娃娃亲。她在闺阁里就常常想象父王的样子,她觉得父王定是个盖世大英雄。我就想,在钟家姑娘的心里,我是不是也是个盖世大英雄。”
薛斐未曾想这齐王府的世子这般有担当,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回过神来时,却想到另一个许是会酿成悲剧的走向:“可是云出,如果有一日你碰见了喜欢的人,你会将钟姑娘置于何地?”
萧岫一时间沉默了,但他到底不是为这等儿女情长之事纠结的性子,很快又笑了笑:“这算什么问题,我只管去喜欢她便是了。”
薛斐一时有些惊讶,忽然发觉这齐王世子似乎与他认知中的其他王爵公子、纨绔子弟都不一样,但仍是不自觉追问了句:“你毫不介意她的容貌?”
“皮囊罢了,”萧岫微微叹了声,倒是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蛇蝎心肠的美人在这世上可不鲜见,只要她心肠向善,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我身为齐王府的世子,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美姬没见过,早就不新鲜了。”
这边薛斐同萧岫闲聊着,那边祝临终于见着钟习蔚停住脚步,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站定。
祝临原本在薛斐边儿上倒觉得还好,此刻独自站到钟习蔚面前,面对女子的那种没来由的紧张便又一股脑涌了上来。他只能忍着不习惯,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面上却还是十分和善地笑着:“钟姑娘有什么话与在下说?此时也没有旁人了,姑娘但说无妨。”
“的确不是什么要紧事,”钟习蔚虽说避开了众人,但似乎仍旧颇为不好意思,甚至不敢抬头看祝临,只是垂眸皱着眉与他答话,“就是……今日与王小姐的事端,总想亲口与祝公子道声谢。”
“今日与王小姐的事端?”祝临有些莫名,只好维持着得体的笑,移开眼神不去看钟习蔚,“钟姑娘为何要与我说谢,为你解围的人,分明是世子爷,与我有何干系?”
“不……不是的,今日是祝公子为我说话在先,世子爷才管了这回事,若是祝公子当时没有开口,想来世子爷……也不会信我。”钟习蔚却似乎认死了是祝临帮的自己这个理儿,一时间微微抬了眸争辩起来,只是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带着些难言的萧瑟。
祝临不由皱了皱眉,轻叹一声道:“钟姑娘言重了,在在下看来,世子爷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他兴许只是不喜欢麻烦,又不擅与女子相处,听他们都说并无大事,便信以为真了。但世子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若是他真想包庇那王家小姐,以他的身份,还用得着顾虑我一个纨绔子弟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祝临这猜测倒是跟萧岫的真实想法对上了个八|九成。钟习蔚闻言亦是敛眸思索了片刻,终于有些将信将疑了起来。但她毕竟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时间还没能迅速转过弯儿来:“可我现在这副模样,他怎么可能信我。”
“信不信你与你模样如何有何关联,”祝临一时间有些好笑,但想着眼前这姑娘到底是遭了那无妄之灾毁了容才变得这般不自信,又笑不出来了,只尽量缓着语气开导她,“照姑娘你这说法,以你如今这副模样,我也不该帮你才是。想来京中公子哥儿不少以貌取人的,定然是唐突过钟姑娘了,才令钟姑娘作如今这般想法。然而……这世间仍是有不同于他们的男子。你来寻我道谢,我便姑且认为在你心里我与他们不同,可是钟姑娘,你愿意相信一个与你非亲非故的我是信你的,也不愿意相信你的未来夫君信你,这是个什么道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萧岫是我理想中的男人,现实生活中应该挺少的,反正我没遇到过。
☆、幼童(待修)
钟习蔚一时像是如梦初醒,愣愣地垂头望着地面,半晌没再接话。
祝临见她失神,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十分得体地一拱手,淡笑道:“想来钟姑娘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祝某该说的、能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先行一步。姑娘自便。”
钟习蔚没吭声,祝临便也当她默认,自顾自往回走了。薛斐与萧岫倒仍是待在原处等他,见他终于折返,薛斐便笑着站起身来,却仍是与萧岫言语:“既然阿临回来了,我们便回去同淑妃娘娘他们汇合?”
“自当如此。”萧岫点了个头,方转头望向祝临。
祝临十分娴熟地勾住薛斐的肩,压低声音故意凑到他耳边道:“你竟趁我不在,跟别的男人促膝长谈,我可是要醋了。”
薛斐虽知晓他的音量足以低到令萧岫听不清,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耳根,轻咳一声低声回他:“我还没怪你与钟大小姐离开孤男寡女地相处这么久,你倒是会反咬一口。”
“方才子卓可是都与我说了,成皋竟已然有心上人了”萧岫显然不清楚这两人在耳语什么,但照他的性子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便只是自顾自挑起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