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130)
房疏听完也是疑云重重,问:“占玉?”,前有谭斐灭门,后有吴家惨剧,这两宗朝廷命案都与占玉有关。
“对对,就是叫占玉......啊!我想起来了!!当年他还和晏姐姐有过一段露水!弄得京城皆知,晏姐姐后来也是香消玉殒!这个煞星除了长得人模人样,完全是狼肝狗胆!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他克不死的人!可怜晏姐姐那般好人,这般屈就也不得善终,也是.......”,新疼加旧哀,郑晚寒更是不能自持。
“你们家怎么凋零了?催债都催上门了。”
“哎,本来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是不清楚的,不过多少受了伯父的影响,之前因为伯父的关系而攀上与我家做生意的,现在都害怕扯上关系而终止合作了。一时间许多货商都供不上,也销售不出,其实就些都还好,再找其它人也是一样的......只是之前有借款资金流通的,现在都突然要前来催债,这才出现了这问题,爹去问其原由,都不肯说,只有一个与爹几十年交好的人私下告诉了原委......”
说到这里郑晚寒也欲说还止了。
房疏:“原委呢?是我听不得的秘密?”
“也不是.......”
“那就说吧,我又不是商人,与你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郑晚寒怕房疏误会了什么,连忙回答:“是宝鸿林。”
“这与宝鸿林有什么关系?”
“宝鸿林现在是京城最有钱也最有势的商贾,京城九成的商人都与他有交易,他现在已经不止是做绸缎生意,小至柴米油盐,中至酒店饭馆,大至冰铁火器他都有涉及,京城十座烟花地就有九座是他的聚宝盆。欠他债的人何其多,但偏偏只催与我们有关联的人,也就是变相只从我们这里吸血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不是说宝鸿林什么坏话,只是我们郑家并未与他结过任何仇怨,不知道为何有这般针对。”
房疏敛眉沉思,左右想不出这沈一贯,占玉,宝鸿林有什么联系。
便抬头问郑晚寒:“你知道我府上家仆去了何处吗?我府上现在空无一人。”
“听说是被遣散归家去了。”
房疏点了占头,“那便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看郑晚寒还止不住伤心,只能宽慰说:“晚寒,节哀顺便,都会好起来的。”
“复炎,你变了。”
“变瘦了?郑管事已给给我说过了。”,房疏佯笑。
“不是,你从来没有唤过我晚寒。今天却喊了我几次。”,郑晚寒好不容易逼出一个苦笑。
“称呼而已,若你觉得不妥,那我再唤郑姑娘。”
郑晚寒笑着摆手,“晚寒挺好听的,第一次觉得我的名字这般好听。”
房疏叹了口气,说:“晚寒别误会,我把你当朋友,便不惧男女之隔,没有别的意思。”
郑晚寒没有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也没有顾及她现在的心情,“哎.......只怪我不够倾城,现在又有家道中落之势。”
那肿如桃李的眼里又蓄了泪。
房疏心里多少也有些苦恼,“我不好女色。”
第63章
“哈,原来真是这样。”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一个在思考,一个重整本来就非常糟糕的心绪。
“那个......复炎,我一好久没有见到蝶兰了,若你见了她,劳烦通知我一下,希望子平安。”
房疏点头应诺,他出了郑府便去了何芗府上。
“老爷!六科给事中房大人求见。”
何芗正与两位夫人,四子同进晚食,就听得家仆来报,何芗放下箸,便起身去见房疏。
行至迎客大堂,何芗忙着寒喧:“房大人几时回来的?!听说了关中的事情,甚是担忧呢!”。
一见面,房疏便开门见山:“下官也不和何大人绕弯了,今日所来,是为顽仆祁量之事。”,现在他一点不喜欢绕弯子。
如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芗早有预料,说:“房大人,我晚膳还未用完,看房大人风尘仆仆模样想必也还没有用膳才是,不如边吃边说。”
房疏点头,“那就叨扰了!何大人一提点,下官才察觉饿极了。”
两人行到偏厢进食,何芗让家仆吩咐厨房重新做些吃食。
这里面朝一座不宽的花园,有假山乱石,重峦叠嶂。外引沟渠活水分两处,一处引入厨房饮用,一处用做流水与假山结成眷侣,看似不大的花园却五腑具全。
萦绕的桂香暂时舒缓了房疏的神经,“桂花才是花中君子,不斗艳,只散香,不似那菊,自作秋天主人,只顾盛装打扮。”
“哈哈,引得了房大人一阵感慨,都是两位内人平时无事就爱侍弄花草,那桂花还可以做桂花糕,但夫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那菊花,人人都说菊是花中君子,原来在房大人眼里都是庸脂俗粉了。”
“是君子,不过是伪君子罢了。嫂夫人们听了肯定要打我,可别告诉她们。”
......
“房大人不会是骂我来的吧?”,何芗赧然道。
房疏笑道:“非也,我与何大人远无怨近无仇的,我骂你作什么。”
家仆端来了四菜一汤,房疏闻着菜香,忍不住先解决生理需要,大口吃了起来,吃罢了一碗,擦着嘴,“好久没有吃过这热腾的饭了!”,又对一旁仆人不客气地说道:“麻烦再给给我添一碗呢,多谢!”
“房大人这不会是活活饿成这般瘦了吧!只听说了有饥荒,原来房大人也在饥荒之列。”,没有嘲讽,只有些钦佩心软。
房疏接过重新盛了饭的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何芗看他吃得香也不忍心下箸抢他的食,就看着他吃。
待他餍足后,何芗说:“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房疏放下碗筷敛眉看他,“你说吧。”
“祁大人的夫人.......小产了。”
房疏双拳紧握,低声问:“大人呢?没......没事吧。”
何芗有些愧疚道:“现在无事,只是才入了牢里的时候,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大出血,差点连大人都没了。说起来都怪我,没有注意孕妇。”
“大人无事就好,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这才是房疏来的目的。
何芗摇头,“没有会审之前不能见人的。”
“是谁交代的吗?”
“啊?”,何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房大人什么意思?”
“是沈一贯交待了不能让外人见吗?还是其它什么人交待的呢?”,房疏现在提起“沈一贯”这几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何芗才恍过神,“不是的,不过和他也确实有关系,因为是他起诉祁大人,会审时他需要在场,他不在会审也不会开始,会审不开始,就不能让外人见犯人,这是规则。知道是房大人的人,我将他们安排在单独的牢房,很安全,只是请你见谅,真的不能让你们见面。他们现在安然无恙--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
房疏紧咬后槽牙,“我可以看看案宗吗?”
“案宗在大理寺,今天是不能给你看了,而且不能给你带原宗,我只能临拓一份给你。弄好之后,我让人给你送上府上。”
“在此谢过。劳烦何大人多为照顾。”
朝堂没有人知道房疏回来了,所他来六科画卯时其它官员都有些吃惊,便又向他道贺,说着接风洗尘的客气话。
刑科左给事中吴翰尸骨未凉,就来了一个从应天府调的年轻官员顶替了他的位置,房疏客气与他打了照面,才知道这人姓萧,名爽,字薄凉。房疏不知道他人薄不薄凉,但说话弯弯绕绕有点多,心眼也多,有些像以前的自己,无甚好感。
吴应爵今日又迟到了,进门时猫腰鹤步,一见房疏,又雀跃起来,三步并两大步到房疏面前,说:“复炎何是归来的?怎么瘦了许多?!看来关中饥荒真的很严重呢!”
“叽叽喳喳的!”,房疏抬头斜看了他一眼,“你问题太多了!”
“哎哟,这神经紧崩几天,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吴应爵仇苦起来,小声够到房疏耳旁边说:“我们吴家弯儿的吴大人全家遭了毒手!虽然锦衣卫那里封锁了消息,但是我知道这凶手就是占玉!他娘的,这个杀人机器居然还活着!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吴大人多老实一人怎么就惹到他了?以前还以为他只杀贪官横吏呢!搞得我现在不得不多花些钱请了些打手护卫每天来护送自己。搞得我每天出门像收保护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