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112)
“你看月亮我看你,你比月亮还好看。”
暮然红了脸,“说些什么呢?朱常洛哪里来的宫女?”,房疏转了话题。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天怎么了,总是说一些让人心脏怦怦乱跳的话。
“他之前那个宫女“自杀”以后,这事儿传到有些言官耳里,就联合起来上书让皇上应该多配几个宫女给慈庆宫伺候,皇上想着这种事儿也没有必要与百官犟,就赏了他好些个宫女,其中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郑贵妃,不知是多看了她几眼还是什么,反正是小事儿,她这老妖婆怒从中来,就剜了她的眼睛。还叫嚣着,“别说本宫没有杀人了!就算杀人了又怎么样!!””。
听了这个,房疏叹了沉重的一口气,“我又害了一个不相识的人。”
看房疏五官都绞在一块了,霍台令伸手舒眉,道:“与你无多大事,不能控制的事情太多了。”
“我太蠢了,相信了一头狼。”
霍台令一时语穷,只能将他拉入怀中,轻扶他头。
一旁瞿百瞿看着那两人窃窃私语。
今夜是一座仲止两处春,两春自有咿别语。
春事是最简单的事,简单得能获得最基本的快乐。简单得眼里只有心里的人。
快乐的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快入七月盛夏,房疏随手不带风光了,只握一把溜金桃花扇。
“你这破竹扇,毛千子就出来了,扎手啊!”,霍台令随手给他扔出了窗外。
房疏还没有来得及骂他。
“我记得我那儿有人送的扇子,等我马上去给你拿!”,说罢,提上裤子,随意套了件汗衫,从窗户没入了夜色。
房疏由于太热,可又因为刚刚被霍台令折腾得乏了,所以睡得迷糊。
不一时,他真又拿了把扇子回来,粉玉的扇骨,扇边连着金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看房疏态度坚决,劝说:“这有什么贵重的,不过几十两银子,看我最近几月基本夜夜在你这里“留宿”,你又把我“伺候”地舒坦,送你点小东西不是应该的?”
他这期间可不止送了什么小东西,三不五时的鲜珍海食不在话下,在他的牵引下,与皇上谈过几次话,似乎君臣之间有些破冰了。
可他说的这话,让房疏很不高兴,“怎么说都是你伺候的我更舒服,多少钱,你也开个价?”
霍台令看他气胡了脸,揽着他腰,顺着他说:“那就让你春来暖榻,夏来摇扇,秋来解霜,冬来化雪,好哥哥,你说怎么样?”
这期间,仲止居还有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祁量快当父亲了。
祁量与蝶兰虽然每天斗嘴不止,都是因为祁量嘴碎,为人有些邋遢,每每都是蝶兰面提耳命,祁量也嫌弃蝶兰话太多。
夫妻嘛,床头吵来床尾和,转眼一过又是啥事儿都没有发生。平时也是恩爱居多。
尔良陆续来了一些信件,都只说自己顺利平安,关中平原人杰地灵,认识了好些朋友,字里行间洋溢着高兴,让房疏放心了不少。
百官逼着皇上立太子的热情一分不减,沈一贯似乎从“夺”妻之耻中回过了神,又开始拉帮结派,扩张“浙党”势力。
第53章
七月中旬关中地区,连日天降暴雨,黄河大水滔天,由于人力物资短缺,疏流不及时,导致决堤,淹没了万顷良地,千万房屋。
眼看着快到七月下旬收获小麦,不料天灾,数万农民损失惨重,流离失所。
此事轰动朝堂,立即有人带领就近军队一起挖通减河,集中一些难民,可需要的物资太多,仍然有大部门难民无所归处。
宝鸿林一听闻此事不仅将之前抗倭战功所得的赏赐算拿了出来,还自出白银万两用于购买粮食物资并自己让人连夜运往关中。
对于此事,皇上写了赐了圣旨公布了他的德行,以示褒奖——“……虽为商人,能摒自利而后,重国家之重,轻个人之轻。前能披戎抗倭,后能舍己为难……”,又赐了京城兵马司一个武职。
宝鸿林遇人褒夸便说是受了房复炎大人的指导,才有了这般觉悟,宝鸿林得了口碑,宝家绸缎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可谓是名利双收。
京城富商巨多,纷纷效仿,一时间物资大量从京城输出。
因为宝鸿林的关系,这几天比宝鸿林名声还大的就是芝兰探花,人在家中坐,高帽天上来。
路上逢人便有人对他弯腰致礼,房疏有些苦笑不得,这个“人情”礼太大了。
他一到六科,吴应爵带领大家排队到房疏跟前排队捐献物资,麻烦房疏收集起来安排人力送往关中。
很多官员捐献了自己半月俸禄,有多还拿出了一些养老积蓄——一方有难,八方帮。
关于运送物资是事情,姬容毛遂自荐——主要是为了找尔良和哥哥。
房疏也担心他们受到了影响,因为关中一带粮食极其紧缺,有易子而食、活葬老妪的传闻。
自从尔良到了关中总是三五天会有一封报平安的信,自从传出关中洪灾,已经快半月没有收到尔良的信了。
正好最近京察弹劾那些案宗看得房疏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党派间的排挤,护友对敌都体现在这一卷卷一宗宗文案上面。
他也借着帮助户科的名义,将十年前的事情更深入调查了大概,当年马价银确实是少了一万两多,只是没有进方砚的钱库,却和沈一贯等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最让他心烦气躁的是另一件事。
前几日霍台令发现了自己所查得了的信息,他坐在卧房桌旁,看着房疏临摹的一些那些资料,有的还是原稿,蹙眉道:“这件事儿,你是要一查到底了?”
房疏语气没有起伏,“是的。”,他正在折叠衣物--他的和霍台令的,青青黑黑相叠。
那不厚不薄的一挪,霍台令掂在手里像灌了铅一般,问:“你不顾安危入朝为官有没有其它原因?只图这个?”
“那我是来寻刺激的?”,房疏最不愿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也不再说话。
霍台令放下那挪纸,“别查了,我们就这样不是挺好的?”,起身将房疏抱于膝上,坐上青榻上。
房疏不说话,挣扎着起身将衣服放于衣柜中。
只听得砰一声,霍台令起身抬起长腿用力将衣柜门踢上,险些夹到房疏的手。
“你不要一说到正事就回避行吗?!”,霍台令扳正他身板直面自己,“方殊绝!你是不是从小就这尿性!?能憋死人,也怪不得我们从小就有矛盾了!”
只见房疏双眼写满了写惊慌,“你......你记起来了?!”
记到是没有记起来,不过看房疏这般失态,倒像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霍台令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你是要觉得厌烦或是为难,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说了这番让霍台令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话,房疏便又开了衣柜门,单独将霍台令的衣服清理了出来,还有一些袜子和床下的鞋履。
其中一双还是一天半夜里房疏半夜起来用布尺比着霍台令的大脚丫记下了尺寸,忙中抽时间去找了制屦人定做的一双。
拿回来让他试鞋的时候,他很是喜欢,上床睡觉也不舍得脱。
“你这是赶我走了?!”,霍台令怒从心生。
“当年的事情与你无关,无须自责,也不用可怜我。”,房疏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我是一定要查清的,为方家洗清冤屈。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他是你的父亲,可我曾经也有父亲。没错,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呢?若我说,你要动沈一贯,就会失去我呢?!”,霍台令面容有些狰狞,他握着房疏的肩膀的手不觉得下了力气。
“真是欺负人,记起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一句低哝声音很小,如蚊呐。房疏也不喊痛,才正色说:“多谢了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怜悯,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你有名义上的夫人,有着不知处的姘头,我不过也是姘头之一,我清楚得很。”
霍台令差点让他气伤了五脏腑,“老子每晚都来你这里,哪里有什么姘头?!你以为我想娶简惠莲?还不是为了不娶什么郡主,公主?!你娘的!没有女人的身子,倒学会了女人的扭扭捏捏!你要是个女的倒好了!还他娘的说什么喜欢我?!你配吗?!!”,这嘶吼声想把屋顶都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