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2)
《风光殊绝》作者:四零九六
文案
本故事纯属虚够,如有雷同,即是有缘了。
如狼如狗锦衣卫缺爱攻/如芝如兰探花痴情受。
一心复仇的人其实心怀苍生。
无所在乎的人其实心如玲珑。
历史时间线与人物形象切勿深究与当真。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房疏,霍台令 ┃ 配角:尔良,祁量,闻玄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如狼如狗缺爱攻/如芝如兰痴情受
第1章
万历二十六年,不过距离了春闱才两个月,房疏高中探花,才授予翰林院编修不久,就名震京城。
倒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一件糗事。
他在桂香修客居比才败于董其昌,输了一年俸禄。
而这映山居士与香光居士那半日为了一副字帖“斗法”之事也在民间润了色,起因就是一幅字帖,两人同时看中了那桂香修客居中一幅字帖,老板谁也开罪不起只得说谁才艺高谁就得这字帖,房疏是看不起董其昌的,觉得才艺虽高,但人品极差,便赌气压了一年俸禄。
“这芝兰探花虽是探花,可这比画……哪里画得过董其昌大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房疏民间外号有了“芝兰探花”,人们都说他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历尽千帆,不坠青云”
其实他知道他真配不上这句话。
“只能说各有所长吧,芝兰探花一篇文章也是看得董大人吹胡子瞪眼,眼里血丝都急了出来。”
“最后一关画画,那芝兰探花可真是惨败!也不知道他黑压压的一坨画得什么!倒笑哭了一堆看客。”
“哈哈哈哈”
是的,他画的画饼,回家对尔良说,尔良只能安慰他,“这饼画得好!画得像......你做的饼。”
而董其昌画得《婉娈草堂图》一部分,那可是他的惊世之作。
哪几日房疏连出门去翰林院巴不得包裹着头部,偏偏那个纨绔状元郎在同僚面前暗地嘲讽还不够,还天天派人上门给自己递请帖,邀他吃宴席,就寻个机会再在他那帮纨绔子弟面前再给一波嘲讽。
房疏每天只得让他唯一的侍从尔良对那信使赔着笑,“我们家大人忙……改日定上门赔礼!”
房疏是真忙,这点他没有说谎,自从输给了董其昌,他开始疯狂的画画,研究起了水墨之道,几天几夜都茶饭不思在他那三房一出的破院里,那颗占了大半个院子三人抱粗的榕树下作画。
这一点倒是和董其昌挺像,都是不服气的人,董其昌恃才傲物,几年前科举暗自觉得自己写了篇了不得的文章,能高中状元结果却只是个二甲进士,他不服气,被松江知府衷贞吉告知文笔虽好,文字太丑……从此发奋临池,学起了颜真卿的《多宝塔贴》,后有学起了李邕,王羲之,所以那天的书法比赛只稍逊于房疏,而房疏的画却大败于他,这让那老头开心得不行,心道这什劳子探花不也这般?
“少爷……你不吃饭吗?!”
房疏立于树下,身材拔高,挺挺如松,初夏的空气有些燥热,他执着一件青衣,细看能看到青衣垂摆出的补丁。
他抬头,用手取下似乎轻轻贴着薄唇上的毛笔,白净的脸上沾了几滴墨汁,细长的眉头紧蹙着,他侧头看着尔良,尔良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他思考问题时习惯会侧着头。
“少爷……?”,尔良声音比寻常男子要尖细一些。
“啊……我听到了……你不是说家里没有米了么?还吃什么?”
原来他还是知道的……那还花了几两银子积蓄买了水墨?
房疏拾起刚刚扔掉的状元送来的信,叹了口气,“我们去赴宴吧,蹭顿饭。”
“少爷……”
“我们房复炎大人!真胆量!!偏向董玄宰大人比画!”
状元郎是当今吏部尚书李戴的小儿子——李政,字荣来。
喜好寻欢作乐,偏好银姬美妾,身体有些羸弱,看他多半是精气亏损,身高也是中等,两道不对称的散乱眉毛让房疏都想给他刮成无眉道人,但他确实有才华但也不至于才压群芳,但……这状元之位让房疏越想越不平衡……这官场深不可测……
李政勾着房疏肩膀,醉眼迷蒙,房疏被他酒气熏得有些难受,侧头看着窗外,这个纨绔倒是十分会享受,包湖游船,船头有美姬弹奏《妆台秋思》,动听悦耳,倒没将李政的嘲讽放在心上。
李政见他不生气,悻悻收回手,又发现他衣角处补丁,像发现了个宝,拉起他的衣摆对那群富商纨绔说到:“你们看看我们房大人!节俭至此啊!复炎,若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给为兄知会一声!虽不能多大帮助,这三衣两匹布什么的,还是有的!”
随即爆发了阵哄笑,房疏身后的尔良脸色发白看着自家少爷。
“荣来兄见笑了,这不是才输了一年俸禄给董大人吗?拮据了一点是正常的,若是荣来兄好意相助,房某确实感激不尽,他日定当如数奉还。”
李政微愣,这小子真是不是失去了生气的能力了?
“哎呀,好说好说!”
之后果然让下人送了些布匹来。
尔良气不过,“这怕是他们李家用不着的布料吧!真把我们当乞丐!”
房疏看了一眼,“有就不错了!更苦的时候都过来了,这怎么就委屈了?”,尔良看着房疏笑吟吟的脸,这么多年这笑脸给了自己多少勇气。
幸亏翰林院有伙食,只是尔良的伙食问题……倒靠他去做做苦力维持一下了。
房疏是会生气的,当听闻董其昌又纳了个小妾的时候。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用着自己的俸禄强娶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真是害人害己!
他隐忍了一天回到家对尔良说起此事,心中似有炮膛要爆炸。
尔良才去帮西街刘老板搬了半天米,身上被汗濡湿了透,他边擦汗边对还没有脱下官服的房疏说:
“少爷……这董其昌没有您的那笔钱,他也是要纳妾的……这纳也是好的,不行也是靠抢!怪不得您!”
房疏也是意识到不舒服了,解开了素银带,取下云头履,摘下二梁朝冠,青丝浦下,印得五官端正,芝兰探花真是好一朵花。
房疏折好官服,这是他唯一完好的行头了。像李政家肥的流油,但他这种刚入了官场的七品小官月俸也就七十石,还被董其昌拿了去!
“真不该争一时之气,但我偏看他不舒服!可怜那不认识的丫头。”,房疏又去了院里画起了画。
尔良凑近一看,“少爷……您在画画上,是真没有天赋……这画的鸭子不是鸭子,鸡不是鸡的!”
“我画的是鹤!”
不得清闲半个月,这朝堂上出了大事,刑部侍郎吕坤主持撰写的《闺范图说》出了事情,这本是写的古今后妃的传记,以此勉励妇女,里面却有神宗爱妃李贵妃的传记,吕坤被扣上了阿谀奉承的帽子,这本传记房疏也修订过。想来皇上应该是知道自己爱妃的秉性不理会弹劾吕坤等人的奏折。结果不知从哪里刊行出来的后记《忧危竑议》,在京城中流传开了,这个不得了了,吏部给事中上书吕坤一伙支持郑贵妃之子夺太子之位,这可让文官们炸开了锅,纷纷站定立场表示清白,这太子之争文官集团可是坚决拥护长子朱常洛的,若是成了这附庸郑贵妃朱常洵之人,百官的唾沫都能淹死你,那可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偏偏这次皇上没有表态,房疏初来乍到,自己和那几个一起修订的进士可以说内心是在锅上煎炸着。
“房大人,听闻......这次事情皇上都出动了锦衣卫了,这写书的要是抓到......”,李政做了个抹脖子在动作,表情狰狞,“恐怕是杀九族的头!”
“那是自然,这等恶行,扰乱人心!罪可当诛!”,房疏表面镇定自若,倒也让那状元不好再说什么。
他刚刚出宫了,就看到两个身配绣春刀,腰系牙牌,一个身穿飞鱼服,一个身穿蟒服,皆是高大强壮之人。
那两人听见脚步回头看,瞧见了房疏,其中一人拢起刀眉,朝着另一人说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去了,房疏见他离去的宽厚高大背景几不可见的紧了紧眉头。
留下来的人快步踱到房疏跟前,房疏伏了个礼,“参加闻大人!”,自己七品小官司自然是要对三品锦衣卫指挥使行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