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是攻啊(8)

他是两年前刚中的状元,父亲也是四年前刚攒够资历,从外省调任京中,所以他从未见过萧胤,萧胤当然也不认识他。

“呃,是。”李承欢还没从萧胤的惊人容姿里回过神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反应也有些迟缓,傻愣愣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知失礼,慌忙躬身行礼道,“在下李承欢,官任翰林修撰,不知仙……不知阁下是?”

萧胤没有穿王爵朝服,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常服。今日皇家大摆筵席,宾客里有许多高官家的家眷一同前来,李承欢便猜测,对方应当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

只是怎么会闯入这晚枫亭呢?难道是迷路了?也是,这龙池环绕有四百廊桥,不是特别熟悉的话,确实是极易迷路的。于是,他便更确认了对方乃是某位大臣家的公子,今日是入宫来露露脸的。

萧胤没有回答,只是捏着小印走上前,将小印递给李承欢,李承欢小心接过,这时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没有了月色朦胧的不真实感,他的容貌便更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借着灯中烛火的光照着,覆上一层暖色,那清冷便软化了几分,却更显容色殊丽,贵不可言。尤其那双仿若丹青绘就的眉眼,微微垂眸时的弧度,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那是极为霸道强烈的,夺舍人心的惊艳之美,只一眼就能叫人沉沦疯狂。

李承欢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也快要疯狂了,他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仿佛就要跃出心口,跳出来一般,他只好用力压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作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萧胤经过李承欢身边,走到案几前,看着他方才所作之画,眼眸一亮,赞叹不已。方才见这李承欢挥毫泼墨间神色疏狂洒然,却没想到他的画却并不如何狂放,而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画中之人姿态万千,一颦一笑都仿佛描尽其神髓。

“画的真好。”萧胤毫不吝啬的赞叹道,他少年时也喜作画,只是进入军伍之后,便很少舞文弄墨,只舞刀弄枪了。活着已经不易,更遑论这些风花雪月了。

李承欢闻言,终于从恍惚中惊醒,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公子谬赞了,若是公子喜欢,呃……这是陛下吩咐画的,不能送你,不如在下为公子另作一幅?”

“这倒不用。”萧胤闻言,好笑的看了一眼这个局促不安,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年轻官员,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翰林修撰,齐国科考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科状元赐修撰职,讶异道,“你是状元出身?”

“是,在下不才,只是运气好罢了。”李承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又不死心的问道,“敢请教公子大名?”

萧胤依然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不错,有些才气,既然陛下让你在此作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

李承欢呆呆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人仅是一个背影,就叫人神思难属,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葱葱绿荫间,才反应过来,诶?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难道真是仙人?不便留名?

然后,他重重拍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暗骂自己喝酒喝坏了脑子。

想到一会儿还要参加筵席,赶紧整理起案几上的画卷来,只是心里总也挥不去那人的容颜。

筵席?对啊,他既不是神仙,出现在宫中,必然是来参加筵席的,一会儿注意些,必然能在筵席上再遇见。

于是他匆匆将卷轴吹干,卷起,捧着卷轴唤来宫里的小太监,将画轴郑重其事的交给对方,并仔细叮嘱是要给陛下过目的,这才提着官袍,飞也似的往太极殿的方向跑去。

路上撞到了随盛部堂来参加宫宴的盛海楼,耐着性子客套了几句,又朝盛海楼使劲使眼色,这才匆匆又往太极殿快步行去,一刻也等不及了。待行近殿外,才收住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前面的几位大人身后,排着队往里头走。

盛海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凑到了他身边,好奇的问道,“李二,你急匆匆的做什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我刚才在晚枫亭作画时,遇到了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我到现在都觉得,是不是刚刚沉浸作画时,做了一场大梦。”李承欢悠然神往,眼睛都飘忽起来。

盛海楼轻啐了一口,嗤笑道,“呸!我看你八成是下午喝多了醉春风,做春梦了吧?”

“切,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便是梦中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不可。”李承欢对盛海楼的粗鄙下流十分鄙夷。

盛海楼比李承欢晚生了一年零八个月,两家是世交,从小到大都被对方拿着这个不放,总用兄长的派头欺压他,最是不爽他提这个,闻言,便去掐他的后颈,怒道,“你说谁是小屁孩?”

“放手!这里可是宫中,需得谨言慎行才行,部堂大人没教过你么?”李承欢忙教育小屁孩。

盛海楼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仪,赶紧将手收了回去,低头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悄悄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着李承欢,低声骂道,“你给小爷我等着!”

李承欢不理会他,抬头张望着前头的队伍,十分不耐烦。

东宫。

萧景已经穿好了他那身华丽繁复的太子蟒袍,正坐在矮几边的软塌上喝着茶。

屋里还坐着几人,皆是一身或红或紫的官服,品级都不低。

“今日好生热闹,咱们这一朝都多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前,皇祖母六十大寿,宴请百官。真是怀念呐!”太子萧景举着杯子吹了吹杯中热茶,朗声笑道。

屋里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心中腹诽,这太子也太能装了,在咱们几个心腹面前就不必端着了吧?秦王在西边立下无数战功,陛下都称他有当年自己的风采,这可不是什么好讯号啊!况且秦王的母族,林氏门阀,在朝中人脉也是颇广,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但是心中虽是忧虑,嘴上却还是附和着太子的话,“殿下所言甚是。”

萧景见诸人只是附和,没有发表意见,心头有些不快,又道,“一会儿就要开宴了,你们也许久没有见过咱们这位秦王了,这几年他在边关一帆风顺,如鱼得水,攒下了赫赫军功,想来朝中应当有不少大臣是极为欣赏孤这位二弟的。你们以为如何呢?”

“且不说秦王偏守一隅,便是有功,也只是一隅之功。可近年来,殿下辅佐陛下处理朝政,也是勤勤恳恳,锐意图治,为国朝百姓谋福,朝中大臣始终是拥戴殿下的。”其中一位长须大臣秉性刚直,十分看不惯在座诸人的逢迎作态,终于忍不住了,朝太子拱拱手,严肃的说道。似乎不太喜欢太子这种暗藏机锋的说话,始终觉得太子乃是正位储君,应当以正立身,而不该与自己的弟弟拈酸吃醋,落了下成。

太子闻言,目光一厉,又迅速恢复正常,笑道,“刘师傅说的是,是孤言语不当了。”

他放下茶杯,不欲再说什么,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诸位随孤去太极殿吧。”

“是,殿下。”

第6章 他是他?

太极殿建在高十米的三层白阶之上,面积颇大,殿宽十一间,每间面宽五米余,进深四间。中间挂蟠龙衔珠藻井,左右六根缠龙贴金柱,正中央是一座雕镂精美的高台,上面放置着代表皇权至尊的宽大御座,座后掩映着九龙屏风。高台下琉璃铺地,在宫灯映照下,流光溢彩,雍容华美。

今日宫中摆宴,宏阔的太极殿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一地的矮几,东西两厢中间隔着数道华美屏风,将外臣与女眷隔开。

此时多数后宫妃嫔已经入了西厢,与已经入殿的大臣女眷们谈笑风生,入眼处,皆是高门贵妇,金枝玉叶。

东厢这边便不如西边莺声燕语了,大部分都是蓄着胡须的老头子和中年男人,间或才能看见几个年轻官员和陪同父亲同来的大臣家的子弟。

李承欢的座位排在靠后的位置上,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殿中无数人头攒动,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一万只夏蝉在放声高歌,嗡嗡嗡嗡,让他有些头晕脑胀。

浑浑噩噩间,他突然看见一角白衣从眼前晃过,他惊喜的抬眸去看,却见是穿了一身白色华服的郑洛云,不禁十分失望。看着郑洛云也穿了白衣,还穿的这么骚包就觉得心里很是不爽,怎么人家就能穿的那么好看,你就能硬生生穿出这种俗不可耐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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