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秦还以为他会说没有,没想到竟然是有。他抬起头看着罗杨,眸含询问之意。
“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梁非秦好奇。
罗杨摇摇头,逃避似的又将目光放到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
梁非秦来了兴趣,他从草地上窜起来,兴致勃勃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以前是不说可没有不能说的话。
“不想说。”
梁非秦继续追问他,一副不问到原因不罢休样子。
罗杨恢复往日沉默寡言状,伸手感受雨水真正停了,收了油纸伞而后用灵力拂开竹林草地上的雨水,对梁非秦道:“公子,午时了,你要回去吗?”
“不,我还等着看结果呢。”目光瞟向前方。耀眼的火似红莲绽放,而其中不容忽视的道道剑光犀利无比,生生撕裂开红莲,开出一片独属于黑衣女散修的天地。
“她的修为不错啊!连轻羽缠人功夫一流,但这位散修朋友却未被连轻羽水磨功夫拿下,有趣啊!”梁非秦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第 27 章
烈火涛涛如海浪,剑气纵横似霜雪。风涅不得不承认自下山以来,眼前的女修是同等境界遇到的最强修者之一。但他还是得赢啊!这般想着手上的灵力又加上一分。
万焰浮生,万法若梦。如梦似幻,如雷似电,万法可侵。
“去。”风涅大喝一声,指尖凝成万道细如发丝的火焰线,火焰线在他灵力的加持下凝成一股火焰鞭子,他猛然向对手挥了出去。
“唔。”夜晚晚硬扛下此波火焰攻击,喉间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脚下也急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石台上的通天石柱才止住了脚步。
粗鲁的用袖口擦掉嘴边的血迹,夜晚晚手挽剑花,悍不畏死的打了上去。
难得遇到对手,不打个痛快尽兴多丧意。夜晚晚擅自揣测对方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何必打到现在呢,直接用第一场比赛时的招数耗干灵力与体力。她灵力虽多但也只能撑一会,除非五倍多的灵力才有可能扛下他那一招。
剑招出手直击要害,但在炙热的火焰下一切都蒸发掉了。夜晚晚闷哼一声,视若一半生命的本命灵剑脱手,被火焰化成的鞭子迅速的拖走扔到台下。
“我认输。”最大的倚仗被夺走,夜晚晚也不是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架打的也差不多了,自然而然是很是识时务的认输了。
风涅缓缓收掉灵力,对勉力站着的夜晚晚拱手道:“多谢指教。”
“彼此彼此。下次若有机会对上,还请手下留情。”
风涅冲夜晚晚点点头,负手走下石台,迎上秋夕月笑嘻嘻的俊脸及一叠声的道贺。
冷淡的回应后,他被秋夕月拉到天雱雪所在的石阶上,介绍了他的师伯从望真人。
“从望真人,久闻大名。”好久不见,袁溯,小袁公子。
袁溯点点头,目光复杂难测,他道:“坐吧。你是夕月的朋友,来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谢谢从望真人。”
风涅被秋夕月按着坐下,不用转头他都能感觉到一道饱含怀念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他。
袁溯随意的问道:“风公子家中父母可好?”
“家中父母早亡,外祖母抚养我长大后,也故去了。”
袁溯急切的道:“那可有其他亲眷在?”
风涅微微侧脸,平淡的说道:“没有。”
“怎会?”袁溯兀自喃喃难,不顾周遭诧异的目光放空眼神自语道:“应该有的啊!”
风涅转头看他,道:“还有一个素未见过的舅姥爷,但茫茫人海想找到人太难了。”
“舅姥爷?”
风涅细长的手指抚上白净细腻的脸侧,略带迷茫的道:“外祖母说我与舅姥爷长的一模一样。”
袁溯难以保持平静,追问道:“一模一样?你是,你外祖母姓沈?”
风涅面上浮现疑惑,但还是道了是。
袁溯道:“你知道你舅姥爷的名字吗?”眼睛盯着风涅的侧脸,神态莫测。
风涅道:“知道啊!我舅姥爷名字很秀气呢。”说的这,他停顿了下来,在袁溯恳求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他心中的那个名字。
“沈、画、轩。他叫沈画轩。”
尘封的记忆如同画卷一般重新铺开,他看着记忆中的少年,难掩悲伤。
‘沈画轩,我叫沈画轩,你叫什么名字啊’白衣素面,资容超然。那时的沈画轩年轻鲜嫩的如同初生的花蕊,伫立在北风中的身影虽然单薄但却有力。他一把将他扶起来,指着前方打成一团的尘烟道:“喏,红荔山有人加入了,你就别上去了,免得再被打飞出来,我可不想在扶你一次。”
少年的袁溯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厉声吼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彼时他对沈画轩并无一丝好感,反而有些讨厌他。
沈画轩虽然姿容出众如神灵降世,对女修是百分百有用,但对男修们就天然打了一半得折扣了。试问谁想自己心仪的女修面前出现一个长的比自己好看十倍得男子,就算这个男子对自己心仪之人没甚心思,但他一出现就夺走心仪之人的目光,这放到谁的身上能看沈画轩顺眼啊!少年的袁溯当然也不例外。
他喜欢的师姐严词拒绝了他不说,还转头没事人一样与同门的师姐妹们一起高高兴兴的商量如何给沈画轩送礼物。
太伤人心了!他不能对师姐师妹撒气,还不能对沈画轩恶脸以对了哈!所以就算沈画轩不顾安危的从客栈里跑出来扶他,他对沈画轩也没什么好脸色,反而觉得沈画轩这是在故意看他的笑话。
沈画轩的脾气一向很好,被袁溯吼也没生气,他只是无奈的耸耸肩,把胳膊脱臼的袁溯扯到远离打斗地的场所,找来大夫为他看伤。
“唔……疼,大夫,你轻点。”袁溯握着枣木制桌角,疼的冷汗直冒,手下力道一大,直接将桌角掰断。手里没有了支撑物,他手臂顺势往下移,磕在桌子边上,疼痛瞬间加倍。
大夫道:“只疼一下,复位过就好了。”
袁溯头抵在桌子上,手不敢使劲,哼哼唧唧的问大夫要止疼丸。
“没有。俺们这个小镇这么偏,没得丸子。”
袁溯怕疼,一动不敢动,闻言立马脸就难看起来,他苦着脸惨兮兮的道:“那我怎么办啊?我好疼呀!”
大夫不甚走心的安慰他,道:“男子汉大丈夫,疼一点怕什么,莫得事,莫得事。”
“小袁公子等等吧,他们就快回来了,到时候你问你哥哥拿药不就行了。”沈画轩抱着一紫砂壶从大堂连接后院的小门处走来。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大夫,这是诊金,劳烦你了。”沈画轩从袖间的荷包里拿出银子,递给大夫。
袁溯一把夺过沈画轩意欲递给大夫的诊金,扔到桌子上,说道:“不用,我的伤我给。”自己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一锭黄金,扔给大夫,得意洋洋的对沈画轩道:“你那点小钱还是自己收着吧,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沈画轩对袁溯笑笑没说话,又对手足无措的大夫道:“既然小袁公子自己付钱了,那大夫就拿着吧。毕竟小袁公子自己都说了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大夫就不要跟他客气了。”
大夫失笑的摇摇头,将黄金收好,道:“既如此,小老儿便不客气了。天色不早了,小老儿还要先回医馆,告辞了。”
“辛苦大夫了,大夫慢走。”沈画轩送走了大夫,一回身就看到先前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袁溯小袁公子竟然拿着他的紫砂壶倒茶喝。
要遭!沈画轩无语的扶额。
“呸呸呸,这什么茶,这么苦,这客栈的掌柜到底会不会做生意,这么苦的茶拿来招呼客人,他是不想做生意了吧。”
不出沈画轩所料,茶甫一入口,袁溯就吐了出来,面色扭曲极度的嫌弃的呸呸几声,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甜口的东西来缓解口中的苦味,顿时觉得口中苦味更甚了。
“这是皋卢茶,第一次喝的人都觉得苦,但是此茶本身是先苦后甘的。”沈画轩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小袁公子不若再喝一口,说不定就喜欢上了这茶呢。”
袁溯摆摆手,捂着发苦的嘴干坐着不说话。
沈画轩从柜台里面摸出一袋瓜子,递给袁溯,慢悠悠的道:“吃点瓜子。”虽然这瓜子有些潮,但好歹是填口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