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145)

“师叔是说让弟子代管执行松河沿的戒条处罚?”梁非秦迟疑道:“这不好吧?弟子还小,做不来。”

慎雨声道:“什么做得来做不来,你不去做就永远做不来。德素,你年纪是小了点,但师叔又不是让你一人去,我的护卫长借你用,他跟在我身边多时,一些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可以请教他。”

又借护卫长?梁非秦心里一痛,面上惆怅了一瞬,道:“弟子知晓了,弟子会好好做的。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叔多多见谅。”

“行了,去后殿吧,他在后殿找往年的纪录,你去看看,积累点纸上经验。”

“是,弟子告退。”

主殿是简单古老,而后殿就是简单厚重。一列列直到顶的书架上罗列着玉简与书册,满满当当,让人见之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后殿的大门口是一个大桌,桌上几本书,一件小山摆件以及笔墨纸砚安静的陈列其上,桌旁是一个面相忠厚的中年人,见他进来,微微一礼以表敬意。

梁非秦与他见过几面,知晓他就是慎雨声的护卫长,因此也颔首回礼,同时道:“许久不见,石头叔。”

“不敢,公子唤我一声石头便可。”

梁非秦笑笑,不置可否。坐下,在中年人的指导下看起了桌上的书,并时不时的提问一二。

从也到黎明,梁非秦书看完了,关于戒律长老要处理的事务他得出八个字结论——随心所欲,是非自断。

这根本不需要他来呀!他长呼一口气,趴到桌子上,自言道:“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吗?”他有点不想要啊!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心扉,他转而就想到了放在袖中的流云托日。

既然他当初接过了信符,那么他就不能回头了。

悠闲度日也挺好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又在中年人询问他是否需要休息时选择了休息。

朝阳初升,暑热渐涌。梁非秦趴在榻上,一动不敢动。药效过了,痛疼又回来了,他受着疼在心里骂自己也骂又闭关的罗杨,骂着骂着倒是酝酿出一份睡意来。

睡会吧,睡着了就不疼了。怀抱着这个想法他渐渐睡去,直到被侍女唤醒。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迷迷糊糊的问,顺手又去枕下拿药瓶。

“石护卫说有弟子打架,问您是否前往看看?”

他带着睡意想了下,给了句‘不去’后就倒头睡下了。

侍女为难的道:“但那两个弟子是峰主门下的。”他们也算公子您的师弟啊!

峰主?他爹吗?哪更不想管了。他闭着眼睛道:“照惯例来,不用顾忌。”别说他现在困着,就算不困,他也不想理有关他爹的任何事。

侍女无声的退下,他的困意却陡然消退的无影无踪。

身上罗杨给的痛意犹在,他竟觉得昨晚尤是梦一场。如果那不是梦,罗杨如何会回吻他。如果那不是梦,罗杨如何会化被动为主动,让他下半夜冰火两重天,既想求饶让他停下又不甘心他真的停下。

“我真是善变啊!”他呢喃自语。

罗杨,到你出关时,你会给我何种答案呢?真是令人期待。但无论你做何种选择,我能做的也只有欣然接受了吧。对吧?罗杨。

“真是喜怒安乐皆由君啊!”

七月转瞬而过,八月接踵而来,九月金秋,十月仓满,十一月冬雪悄然而至。

“公子,下雪了!”窗外侍女的声音欢快而明亮。

梁非秦推开窗子,看着难得的飘落在松河沿的小雪花,心中自是欢喜。他对侍女关切道:“下雪了,多穿点,别感冒了。”

“知道了!”由近至远的声音回荡在松河沿十一月的雪天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三哥哥,我能喝一杯吗?”来他这躲懒的梁非雪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第 131 章

梁非秦反问曰:“你说呢?玉蝶。”

“好的,我知道不能。”梁非雪苦着脸,一脸的闷闷不乐。

梁非秦懒得问前因后果,反正小妹来他欢迎,她不来他自是清闲度日,夜间思念闭关的某人。

十一月了,你何时出关啊!

他叹息一声,引来梁非雪的注目。“玉蝶,酒没得喝,但哥哥陪你吃火锅好不好?”

“好啊!”梁非雪声音响亮到屋外树枝上的薄雪都被震下来了。

顾忌梁非雪的人小,所以梁非秦吩咐人端上来火锅是清汤的。锅子一端上来,梁非雪非常失望,但在自家哥哥跟她说明日一早再送她上学后,她的失望便没影了。

“哎呀,还是哥哥对我好。”梁非雪自言自语,十分快活。

梁非秦坐在一边饮茶赏雪,心中虽有惦念,但总体来说也是快活的。

十一月的雪,虽冷却不是彻骨的寒凉。

雪下了一天,将入目所见都染成了一层白色。安顿好小妹入睡,梁非秦拒绝了侍女的跟随,自己披着斗篷提着灯进行了一场雪夜游。回来时,斗篷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细雪。他就着屋檐下的灯笼一看,心中不由的咯噔一声。他伸手碾了碾,在抬手时,指尖果不其然的染上了一点黑色。

这是?下意识的望向最高的主峰,果不其然的看见灯火一层层的由山顶燃至山脚,照亮了主峰周遭的一切。

已经开始行动了呀!他轻笑一声,踱步进殿。

主峰的灯火惊动着人从屋里往外望,他在回寝殿的过程中看到就二话不说的打发他们去睡觉,因此也就此错过了他们的欲言又止。

寝殿门口当他奇怪怎么没人等着时,门突然就开了,他透过飞舞的雪花清晰的看到一直惦念着的人正坐在案前低头翻书。

罗杨。他弯唇一笑,几步跑过去,却迟疑的停在了门槛前。

“公子不冷吗?”罗杨把书合上,抬眼问他。

梁非秦道:“不冷,我穿的暖。”然后他就看到罗杨轻轻一笑,似是无奈又似好笑,整个人就像这灯下的雪一般看着就暖和。

他冲他伸出手,赭红色的眼眸在灯下柔和似的像春日晚霞。他走进去,握住了他的手,蹲下,两厢对视,久久未言。

最终还是梁非秦先开口了,他问道:“佳音还是良言?”

罗杨以行动给了他回答。轻吻印在额头,鼻尖,脸颊,以及唇。

良久后,罗杨放开呼吸不稳的人,把他扶坐下,指着案上的书责问道:“公子看这些书作甚?”

还沉浸刚才唇舌交缠的梁非秦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思绪明显的还没从情|欲中回过神来。

“三魂乃天魂、地魂、命魂,七魄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欲分三魂七魄需备下……”剩下的话语湮灭在贴上来的双唇间。

在唇舌的亲密无间中,罗杨一分的情|欲都被勾出五分来,他伸手揽住向他倾身而来的人,顺从梁非秦的心意倒在地板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黎明时分,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停了。寝殿中,罗杨对趴在床榻上的人道:“公子,属下去一趟主峰,很快就会回来。”

梁非秦笑道:“兰音老祖,现在你还要尊称我吗?”下巴枕在罗杨的手上,左蹭蹭右蹭蹭。

“不称您公子,那该如何称呼您?”

“像大哥姐姐称呼我那样称呼我吧?阿秦或者冬素。”称名或者称字都不会失礼而又会显得亲近。“你要称呼我为德素,那你就要加上师叔两字了。”毕竟他是德字辈的,而罗杨则是音字辈的。

罗杨眼眸一低,倾身在他额间附上一吻,而后在他耳边轻声道:“德素师叔,以后请多指教了。”在人愣神的间隙中悄然离开寝殿。

梁非秦在罗杨走后一盏茶的功夫才把耳畔的红晕消去,他在床榻上翻滚几圈后想起了今早要送小妹去学堂。

他辟谷了可以不吃饭,但还是孩子的梁非雪显然是不可以。

梁非雪被侍女唤起时还不情不愿,但侍女一说她三哥哥已经在等她时,她便立刻清醒了。

穿衣,洗漱,梁非雪在侍女的服侍下很快就坐到了餐桌前。

坐她对面的梁非秦关切的问道:“玉蝶醒了,昨夜睡得好不好?”又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素包子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

“很好。谢谢三哥哥。”埋头喝粥吃包子。

梁家六口,早上吃的基本上都是一致。在未辟谷前,每日早间粥与包子那是必不可少。儿时,鸣盛老祖看他早间吃食,曾感叹道:真不愧是你父母的孩子,吃的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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