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秦在心里腹诽道:这和没联合有什么区别吗?有吗?
连轻羽对此也很无语。三家两家和一家有区别吗?还不如不分呢?多次一举。
但等到长辈们继续往下说后,他们就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暗道:长辈们还是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多,他们没考虑到了长辈们先到了,他们考虑到的长辈们同样的比他们先想到不说还拿出了应对之法。
不过,长辈们你们是不知道她和徐京绾不和吗?分在一处,很危险啊!连轻羽同面露同情的梁非秦对望一眼,继续听长辈说话。
再把世家分给他们?应当的,联盛堂虽然只收女子,但下属归附的世家也不少,照管看顾是应当的。
联盛堂有刘、黄、林、田、吴、伊六家作为下属,平日里给予庇护,需要时会召他们前来帮助。遗迹之行则不同,一则危险重重,她们尚自顾且不暇,更何况照管他人。二则是因为不愿将好处分出去,以免哪日乾坤颠倒,上下不分。
“具体的章程就按先前的办吧,在此祝各位道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躬身以拜,虔信而真诚
在坐的都起身回礼以谢。
☆、第 111 章
连轻羽心中啧了一下,想道:就算再觉得宜馆堂的金丹真人不厚道,但也无法否认刚才那话的真心。毕竟谁让他们大体是一派的,自然想着让同阵营的多得些好处。
这时她家的虚琴真人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在这里说说话,让孩子们自己玩去吧。”
“也好。”
他们说这,孩子们心不在焉听着,这样不好。
虽然长辈说了让他们去玩,但也给他们划分了区域。不准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其余的任他们做什么都行。
在视线范围内,那还不是逼着他们只能做些琴棋书画的雅事,连轻羽表示她还没有兴趣,还不如打麻将呢。
想到就做到,她拉住同门师姐妹,把心里的想法一说,先是得到大大的白眼,然后就是无奈的应好。
占据了一块空地,连轻羽拿出一套桌椅并麻将,当先坐下,对一脸郁卒的师姐妹招招手,欢快道:“快呀,不要光站着。”
连轻羽的师姐妹觉得光站着也挺尴尬,于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将好姐妹也拉下水。说时迟那时快,联盛堂的师姐妹们毫不迟疑的将凑过来看热闹的淳梅阁师姐妹给一拉一按,手下威胁着嘴上怂恿道:“哎呀,你来,我们家少主对这个不熟。放心,输了算我的,赢得算你的。”手下施力,务必使人站不起来。
“师妹,过来,我来。”手背上搭上一个小巧玲珑细如芊巧的手,温温暖暖却使人如坠冰窟。
对面的连轻羽闻声一瞅,笑道:“既然徐少主想打,师妹你便让与她吧。”虽然不知道徐京绾搞什么幺蛾子,但直觉告诉她顺着来为好。
于是麻将桌上便形成了三个淳梅阁的对阵一个联盛堂的景象,周围围着的竟是仙门世家的女修。
徐京绾问道:“彩头是什么?”
连轻羽呵呵一笑,从手腕上的空间玉镯里摸出一个兰罗袋子,丢到边沿,道:“灵石,一局一个灵石。如何,徐少主,来吗?”
“来。”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字。
徐京绾端坐在麻将桌前如同端坐在千军万马前,杀气腾腾,除了面前的四四方方的物什,她什么都没看见。
这边打的如火如荼,那边凉亭中则下的下的神鬼莫测。
梁非秦少与外人下棋,同谢谕下棋的就更是从来没有过,这次与他对上,才深刻的体会到敝帚自珍有多么不可取,以及一股子棋逢对手的畅快感。
罗杨同谢谕的师妹孔遐迩分坐在他们两边,看的如痴如醉,但与罗杨不同的是孔遐迩看一会就会拿手中的帕子轻轻拭去他师兄脸色的汗珠。
梁非秦同罗杨坐得近,闻着他身上的冰雪气息就清净的不行,根本没汗不说,还觉得有些冷。但这股子冷他打从心底觉得欢喜,便也没在意,反而伴着它越下越欢,越下越开心。
一局终了,谢谕举着最后一枚棋子,愁眉不展许久后才道:“我是怎么下到这的?”他问自己也问对面的梁非秦。
耗尽了心力的一局,让梁非秦也有些疲累,他努力坐正身子,不让自己依靠向旁边之人。听到谢谕这样问,他苦笑一声,道:“我亦不知。”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累,只想闭眼休息一下。
孔遐迩道:“不如让我与真人复盘一局。”都是修者,不至于这点记忆力都没有。
真人?哦,说的是罗杨。他望旁边一瞥,只能瞧见那人刚毅的下巴与颈间突出的喉结。
口干似得咽下口唾沫,他移开眼睛,看向黑白相间的棋盘。这棋下的他身为执棋人都觉得莫名。是怎么纠缠到这种境界都分不出胜负的,他不知谢谕亦不知。或者,让罗杨他们复盘一局,他和谢谕成为局外人才能看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谢谕点点头,问道:“梁三公子觉得如何?”
“复。”只一个字足矣道明他的心意。他有预感如果不复,不弄明白,他回去后肯定会睡不着觉,谢谕应当也是如此。
你来我往十几次后,他指着孔遐迩落下的棋子,问道:“你为何要走这步?”
谢谕虚虚的在棋盘上划拉了几下,道:“我以为你会这样堵我。”然而并没有,反而开辟了新战场,然后他以为梁非秦另有高招并紧随其上陈兵以列。
梁非秦摆摆手,拿了一枚黑棋,敲在了棋盘上一处,道:“我本意是想将你引到此处,没想到你没上当。”
“我的注意力在这,”虚虚一指,谢谕道:“我没看到这处的你为我设的陷阱,惭愧啊!”
梁非秦道:“没什么好惭愧的。你不上我的钩就说明我的陷阱还设的不到位。”该惭愧的是他才对。
“也是。”谢谕点头赞同,没有看到梁非秦瞬间无语的神情。
我只是客气客气,你倒是同我客气客气一番啊!
他们复盘复到日暮时分,复到他们的长辈们都来瞧他们。
“失礼了。”
“真人勿怪。”
先请罪再说其他。
两家的真人都没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问他们晚上的晚宴要不要参加。
梁非秦惊讶道:“啊,晚上的宴会还开呀,就不怕中午的事再来一次?”到底是长辈心大还是他胆小。
眉守阁的金丹真人道:“纵情声色者自是不怕死的。”然后对谢谕道:“晓之,你带着大小姐便回去吧,玩了一天后,她该累了。”
“是,晓之遵命。”
德祐真人问道:“你们俩呢?回去还是留下。”
“自是回去。”梁非秦笑道:“这下了一下午棋下的我头都是疼的,我回去歇歇。”
“也好。”德祐真人又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最近城里不甚太平。”
“好,德素记下了。”
锦园位属僻静,此时夜幕已悄然而至,周遭只有歌声乐声以及骏马踏在街道上的声音。
马车的四角垂下四盏精巧的琉璃宫灯,灯下以松青为穗,玉石做声,春风吹来,悦耳动听。
马车内,茶几上,壶盏都已收起,只有棋盘在上布着生杀之局。梁非秦侧身坐着,一手支在茶几上,一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膝盖,眼珠不时的转动,随意的抛下一子后又陷入了沉思的境界中。
薄言跪坐在罗杨对面,他好奇的问道:“下午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三公子自从上车后便一句话都没说。”连收起壶盏放棋盘拿棋篓都是自己动手,这可不符合他娇生惯养的性子。
罗杨回道:“下棋,与谢少主。”言语一如既往的简单干练。
“就只是下棋吗?”
“是。”然后沉默的凝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好吧。薄言学着他陷入了沉默,凝望着棋盘耳听着四周。
这样的寂静总觉得透露出不详。
但事实证明薄言想多了,他们一路安稳的回到了水江阁,在孟三秋的吆喝下陆陆续续的下了马车,进了院。
先是见了千微君,然后他们把梁非秦送进罗杨疗养暂住的小院,薄言稍稍那么一拦,他温声对孟三秋道:“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至于值夜有他在呢,自然用不了一个女孩子家辛苦。
“也好。”孟三秋也不同他客气,依言应好,回了她在水江阁中的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