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红衣少年场场测试得第一,桀骜又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解玉,当年解玉在边疆也是挑遍群英才得到领命带兵的机会从而扬名立万的,而他孤身战群英的事迹至今更是传成了一桩美谈。
不待解玉深想,场下就又传来了欢呼声,红衣少年果然又赢了!他这次的胜利甚至引得解玉身边的几个考官都开始不停的赞叹起来,纷纷夸其为“第二个少年解玉,未来可期”,这是很高的赞誉了。
解玉也笑了,随即就打了个手势,示意人去把红衣少年喊过来。底下的人刚传完话,解玉就见红衣少年抬头直视着高台上的自己,解玉和他对视,对方却抱拳行了个礼,然后就转身离去,没错,就是转身走了,嗯,走,了!!!
第3章
解玉多少年没被别人这样甩过面子了,自然十分气闷。他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后就阴着脸挥袖离开考场,而剩下的考官们既不敢去拉解玉又找不到了新晋的武状元,忙的团团转,一时间,整个武科考场混乱不堪。
解玉回了将军府,一进门,府里的大小仆人就对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解玉脾气不好,现下也十分烦躁,低喝了一声“滚!”仆人们就全都跑开了,开玩笑,将军明显在生气,又本来不太喜欢小皇帝,这个时候他们谁敢去告诉他小皇帝来了将军府,平白惹他不痛快啊,又不是嫌命长。
解玉好歹还记得正事,去了书房,准备改试卷,可刚翻开试卷就察觉到了试卷被人动过的痕迹,他皱起眉毛一拍桌子,“谁?”
解玉毕竟在沙场混过多年,生气时周遭不自觉的会充满了煞气。
被他吓到,小皇帝畏畏缩缩的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气场微弱,明显是在佯装胆大:“是朕!”
解玉眯了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煞气散去,他行礼,“是皇上啊,怎么站着臣书房的帘子后面,真是,吓了臣一跳!”
明显是你吓我!不过小皇帝可不敢说出来,他看到解玉笑了,便知道没事了,胆子竟真的大了起来,“解玉你怎么才回来,朕都等你半天了,还有你怎么了?为什么回来的时候那么凶?谁欺负你了吗?朕会为你出气的!”
小皇帝其实就是说说,谁敢欺负解玉啊?找死吗?
但解玉真的开口了,“的确有个人让臣很不爽。”
小皇帝呆了,“谁啊?”真是猛士。
解玉回想了一下红衣少年衣袂武动的样子,竟然笑了,“一个有趣的少年郎。”
小皇帝:“……”
小皇帝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一脸高兴的望着解玉,“对了,朕今天翻了一下试卷也翻到一个有趣的人呢!”
“是吗?皇上,那人怎么了吗?”解玉附和着小皇帝的话。
小皇帝却卖起了关子:“解玉你不是出了道题问他们为什么参加武试吗?有个写字特别好看的人竟然直接答了你的名字,他是不是以为监考的人是你答你名字就能过了呢!真是有趣!哎,你说他是不是认识你呢?”小皇帝说话时紧紧地盯着解玉,却只发现了解玉的眉头越皱越紧,看来不认识啊,小皇帝莫名的放心了。
解玉却又想起了红衣少年不合常理的举动,会不会是他?
解玉突然看向小皇帝,语气温柔,“哦?的确有趣,不知皇上能不能给臣看看那个人的试卷呢?”
解玉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小皇帝乐颠颠的就去取了试卷给解玉,没想到解玉拿了卷子后就开始进入深思,倒把小皇帝晾在了一旁。
小皇帝:“……”
果然,男人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解玉看到试卷上那一手好字时着实也愣了一下,待翻到原因,看到笔墨明显比前面更深的两个字“解玉”时,便有九分确定了他是今天的那个少年,因为这个字就像那个人一样,冷冽却飘逸。古人云“字如其人”确是有些道理的。
解玉翻开前面的名字一列,却发现是空着的,他没填!看来,这个少年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武试,而是主管武试的自己!解玉笑了,这样,那看来他和少年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解玉开心了,小皇帝倒郁闷了,“解玉,喂,解玉!”小皇帝喊了他好几声。
解玉才反应过来,“嗯?皇上您有事?”
“……”小皇帝心累,“朕要回去了,解玉你看试卷吧。”
“是,皇上,那臣就不送了。”
小皇帝感觉心更累了。
科考结束了,这次的武试参加者五百余人,解玉却只选出了五人,全都给封了副尉扔到了自己的军队里,严名响彻京城。
又过了三个多月,丞相李宗的大女儿结婚,宴请了皇帝及朝廷诸官,解玉最烦来这种场合,但碍于李宗的情面,又不得不来。
他不想见到小皇帝,也不想和其他官员虚与委蛇,因此一进门就和李宗打了个招呼就溜到了丞相府冷清的后花园。李宗懂他的性子,也放任他去。
解玉本来在丞相府后花园里慢慢溜达,清闲的不得了,可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悲伤幽怨的大漠歌谣,惊奇之下,他寻声走去,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三个月前平白消失的红衣少年。
“是你!”解玉惊讶开口。
“三月不见,将军别来无恙。”红衣少年微微行礼,嘴角含笑,手里还握着一支系上了崭新红缨的破损竹笛。
第4章
“你是来找我的?”解玉笃定的开口。
“是的,将军真聪明。”红衣少年笑了起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解玉不自觉地握住了腰侧的剑。
“来找将军,自然是因为我想跟着将军,我景仰将军大名已久,所以想进将军府!”少年自然看见了解玉的动作,却仍是一副散漫的态度。
“哦?是吗?想跟着我?那你三个月前怎么都不敢留个姓名就走了呢?”解玉语气嘲讽,眼睛紧盯着少年的脸。
少年与他对视,发出一声轻笑,“将军此言差矣,我非是不敢,只是我若不想个法子让将军记住我,如今还能轻而易举的站在将军眼前吗?”
“你倒挺聪明!”解玉松开了手中的剑,也笑起来,“可是本将军从来都不留没用的人,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少年抬起了手中竹笛,“将军府人才济济,论武功,我未必能及,只能在将军心烦,思念边疆的时候给将军吹吹笛好解将军思愁。将军,这个理由如何?”
“这理由不错,你确实吹的很好,不过我也不乏会吹笛的随从,你还能做些什么?”解玉挑眉。
“将军府果然是人才多,那将军还缺个什么人呢?”少年眉眼轻阖,不一会儿却又抬起头,眼角染笑,“不如,我给将军暖床,将军以为如何?”
解玉不近女色,全京城闻名,不知道有多少豪官大族为了拉拢他送来美女,都被他不知怜香惜玉的扔出府门,解玉相貌好,地位高,来提亲的人也不计其数,却通通被他一句“年少当思报国,何思家事”拒之门外,有些小人心生不服,竟造谣解玉喜好男色,如今已传的满城风雨,再也没人提将女儿嫁给解玉之类的事。
解玉神色不明,磨了磨袖中刃柄,看着少年眼中揶揄的笑意,忽的就出声答应,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行啊,本将军就准了你,今夜你就进府伺候吧。”
解玉看到红衣少年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瞬,心下终于满意,“对了,未请教你的名字。”
“祝华。”少年揶揄不成,冷漠下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
解玉占了上风,十分得意,“祝华,本将军希望今夜就看见你。”
祝华不语,飘然离去。
当然,那天晚上解玉的确还是看见了祝华,不过两人谁也没提白天的事就是了。
祝华已经跟在解玉后面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他基本熟悉了解玉的活动轨迹,早上上朝,退朝后在书房处理军务,约午前能全部处理完,午后练武至晚间,晚上读兵书,洗漱睡觉,除偶尔被皇上召见会打乱计划外简直一成不变,十分无聊。
解玉这些天无论做什么都把祝华带在身边,于是京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谣传:祝华便是解玉断袖的对象。
祝华没有听说过这个谣言,但他还是敏锐的发现府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过祝华倒没问什么原因,他有自己思量的事:这两天解玉似乎是在忙一些关于边疆的事,特地避开了他,果然解玉还是对自己不太信任的,而他接近解玉的第一步就是取得解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