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予你欢且喜+番外(26)
“阿满和查朗………”
“他俩私奔了!”
“……”
“……”
两人一同看着字迹潦草的书信,一时无话。
裘欢详细给司徒喜述说了早上去叫阿满起床的奇遇。
裘欢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可能也是没有司徒喜在自己身边,半夜翻身,伸出手想抱住什么,结果身边空空如也,裘欢的心也跟着没着没落起来。
所以他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阿满切磋吵架技艺,若是以后遇到棋逢对手的人,难免落了下风。
于是乎裘欢早早去敲阿满的房门,却发现屋内仿佛刚刚被天雷劈过,柜子和床铺一片狼藉,要是没有看到阿满落在地上的书信,裘欢简直要怀疑阿满遇到了强盗悍匪……
信上阿满的笔迹说好听点叫潇洒奔放,说难听点简直人鬼难辨。
只见信上写着:
死裘欢沐浴焚香之后才能看:小爷已经带着小爷家的傻大个远走高飞了,不要想念小爷。
我和阿朗会男耕女织,相爱相杀,父慈子孝(被阿满一杠叉掉)。今后你要对我家大人百里百顺,毕恭毕敬,给大人当牛做马,不死不休。
大人说什么你都得听着,大人想要什么都要照做。
还有,以后夜里自己再肚子痛就自己憋着,不准再让大人为你捏揉。
你永远的死对头,阿满小爷亲笔。
裘欢慌忙去查看查朗的房间,床上的痕迹和床下没穿走的鞋子预示着这场私奔大计的“惊心动魄”……
裘欢和司徒喜一头雾水。
查朗伤的那么重……就非要这么着急着私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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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满一边哭一边搀着光着脚脸色苍白的查朗。
后面还跟着两个武林高手模样的人。
“阿朗,你说,我的计策能骗到大人吗?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啊……可是那个狗皇帝肯定设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呢,我们能逃过一次肯定逃不过第二次了,那个狗皇帝又那么心狠手辣,辣手摧花……气死我了!阿朗,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呜呜呜……”阿满一边聒噪,一边自然地抬起挽着查朗胳膊的手,把一脸鼻涕眼泪都擦在了查朗的袖子上。
“……”查朗身上伤还没痊愈,心上又被阿满此举划了条口子,忍不住抬头望天……
李成欢担心司徒喜朝中势力未断,所以让他俩承袭司徒喜司礼监和东西厂总管位,但是只负责练兵,不给兵权,还要他二人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盛京。
明为升迁,实为囚禁。只是想用二人的性命威胁司徒喜,让他此生再也不得翻身。
突然想起什么,查朗好奇问道:“你还没说,你的计策到底是什么呢。让大人断了找寻我们念头的,你的妙计。”
“我说我俩私奔了啊!”
“……”
“我为了力求逼真,还留了书信。”
“你的书信……”查朗想起他和大人远行时阿满寄过来的一封封宛如鬼画符,全篇没有一句要紧话的家书,不禁怀疑,他能写出表述清楚,文理通顺的东西吗……
“你别瞧不起人啊,”阿满看出了查朗的怀疑,“我还故意把房间东西全翻乱了呢!”
查朗不解:“这是为何?”
“你傻啊,私奔诶,多着急的事儿啊,你见过有人不慌不忙私奔的吗?我房间东西一片狼藉才能显示出我们着急跑路的真实性啊。”
“……”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查朗看着他,笑得有一丝凉意……
阿满显示出了倾囊相授的大度:“你尽管问。”
“那么你怎么可以让他俩相信是我们真的急着要私奔,而不是我们其实是被强盗绑架,绑匪没在我们房里找到值钱的东西进而逼我们留书一封,暗示我们在他们手里,向他俩索要赎金呢?”
阿满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不是没可能,可是小爷觉得死裘欢没有你那么聪明……”
得到夸奖的查朗感觉无比受用,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的话,不再多言。
“啊切--”正在给司徒喜熬药的裘欢无端端打了个喷嚏。
讨赏般跑到司徒喜面前说道:“寻儿,我昨夜好像受凉感冒了。”
“生病了就熬药啊……我又不是大夫……”
“我多半是一个人睡盖不好被子着凉的,你都不关心我……”裘欢一脸委屈。
“……”司徒喜早就看穿裘欢的谎话,等着他继续往下编。
“你看我俩一起睡我就从没感冒过吧,这样好不好”裘欢轻轻捧起司徒喜枕边的木盒,把它放在屋里的供桌上,“在我们回乡之前,先委屈伯母在这里待一下。”
司徒喜看他那么尊重自己的亲人,有些感动,也知道他是怕他之后太过不舍,才自己做恶人。
裘欢俯身环住司徒喜,轻轻叹一口气。
“寻儿,伯母是属于你和伯父的,而我永远都是你的……”
司徒喜点头,看着远处的木盒,母亲,你看到孩儿这么幸福,也会很欣慰吧。
第49章 路途
“阿朗,你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查朗心疼的拍了拍阿满的头:“小傻子!后半生有我陪着你,你怕什么。”
阿满嗯了一声,却听见查朗好像在跟他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说,会再见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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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喜的伤渐渐痊愈,裘欢也开始安排和司徒喜一同送母亲骨灰回乡的事情。
阿满和查朗也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胡闹,竟然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祝绪言和丁一卯倒是经常过来,司徒喜不在统领东西二厂锦衣卫后,两人连上朝都懒懒散散,隔三差五称病喊痛,李成欢本来就不满他二人只效忠司徒喜,也就放任不管,只管把他们当闲人养着罢了。
“小丁啊,阿满他们有消息了吗?”裘欢没有停下手边的活,和在院子里练剑的丁一卯搭话。
“其实……”丁一卯把剑收回腰间,有些欲言又止。
“给!”祝绪言立马给丁一卯扔去一块拭汗的毛巾,打断他的话。
“我的人似乎看到了身形和他们相似的人往漠北走了,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二人。”祝绪言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
丁一卯沉默不语,如果说脸皮厚算是长处,祝绪言一定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自己也是,根本一开始就被他耍得团团转……
“很有可能,”裘欢不疑有他,“阿满是曾经提到过他是一路从漠北乞讨流浪过来的,还说过要带查朗去漠北看戈壁和红霞落日。”
祝绪言跟着点头,好像对裘欢的推断颇为赞许。
只有深谙内情的丁一卯心里有苦说不出,每次他俩来看过大人后,都要回去给那两人汇报,把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累得够呛,偏偏祝绪言还看好戏一般就只看着他出糗。
不过李成欢拿他们要挟司徒喜的事情不宜透露,却是所有人不约而同达成的共识。
“你们来了……”司徒喜笑着向他们走来。
裘欢看着他衣裳单薄的模样直皱眉,又不忍心说他,只默默回屋里拿了件斗篷给司徒喜披上。
司徒喜冲他感激一笑,接着对祝绪言说:“刚才听你说,有疑似阿满他们的人往漠北去了?”
“正是。”
“也好。”司徒喜拉起裘欢的手,对他们笑着说:“三日后我和裘欢就要回乡了。”
丁一卯有些感伤道:“好……我们到时候来送你……”
司徒喜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我希望你们到时候别来,皇上一定会派人来看……你们身份尴尬,恐怕要被他为难。”
“可是……”丁一卯还愈再说,看到司徒喜的神色,总是没有言语。
“好,离别伤感,届时我们就不来相送了,不过我们会在别院树下埋好大人爱喝的女儿红,只待来日我们一起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祝绪言的话释怀了在场人的离愁别绪,反而让他们都增添了几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几人都倍受鼓舞,对视着笑了起来。
也许就真如他所言,来日方长,人嘛,总是要有所期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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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小雨还带着微寒,夹杂着离人的愁绪。
两个出尘的人,依偎着走在没有人烟的城郊小路上。
裘欢停下脚步,帮司徒喜把斗篷系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