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眼瞎(74)
舸泰周瞬间怂成一团,腰都弯了,躲在舸笛身后抓着舸笛的衣角,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天呐,天呐!!”
云叔与邱欢都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来人。
晏师对自己腿部的损伤毫无自觉,舸笛下达的命令还未完,他便不会停下。只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数与布局,便提剑杀了上去。
舸笛站在漩涡中心岿然不动,任何敢靠近过来的,都会被晏师取走性命。
而此时的舸轻舟已经趁这个空隙扶住了崩溃的邵一师。
邵一师一张粉嫩嫩的脸蛋上全是泪痕,在舸轻舟怀里仰着脸,不管不顾地哭喊,“你赔我!你赔我!!赔我的手臂!!”
舸轻舟轻皱着眉头,原本还有些心疼,却在这几声呼喊之中升起了些不耐烦,抬手封了邵一师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血流过快而流血过多,口中道,
“你自己不慎,怪得谁?”
“我是为了谁才凑上去拦他的?!姓姚的!你……”原本质问的话语应该脱口而出,却因为疼痛突然喉头一涩,近乎哽咽地道,“姚杰,你知不知道……我,我……”
“你做什么梦呢,真当自己是十四五的少女么?”大抵是这一切太出乎意料,舸轻舟简直是将嫌恶写在了脸上,出口没有半分犹豫,嘲讽直接剐在邵一师的脸上。
邵一师:…………
她近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舸轻舟,一双水灵的眼睛里装着的都是“你说什么?!”
舸轻舟也不管她现在的神情如何,直接就将人放开,转身看向了外面的机巧阵,和机巧阵内的舸笛。
这个机巧阵算的是此时的玄机阁的巅峰了,几天前那个质疑他的元老和随从,便是死在这阵的围困之下。
但是此阵却在晏师身上见不到什么显著成效。
乍一看似乎是双方势均力敌,晏师没能突破机巧阵,机巧阵也未能伤到阵中人。
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晏师即使只守不攻,也依旧有不少送上去的人断命。这么下去,执阵的人越来越少,破阵不过是时间问题。
舸轻舟也是此时才发现晏师腿部的伤,震惊于此“人”居然不是人。
这一惊之下,未免心中害怕起变数来。原本以为今日之事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舸轻舟咬牙,吩咐道,“带那个女人上来!”
话音落下,便立刻有两人从机巧阵外围退了出来,按下一个机关。
主阁内瞬间从天花板上翻开一个巨大的方形孔洞,然后一个锁着活人的囚笼缓缓从上面落了下来。
囚笼带有轮子,那两人将囚笼推至舸轻舟身边。舸轻舟拽住锁着人的铁链,一把将里面的活人拽到靠近自己的囚笼边缘。
他拽着的那条锁链连着脖子,使得那人不得不顺着力道用力贴近囚笼边缘,拼命靠近舸轻舟,才能让脖子舒缓一些。
舸轻舟一手拽紧锁链,另一手拽下勒住她嘴的布条,道,
“到你出场了,求求你的好哥哥,让他救你啊。”
“笛子哥哥……”一熟悉的女声从囚笼里传出来,声音喑哑虚弱,仿佛疲惫至极。
“……蓉蓉?”
第70章 用女人换你
蓉蓉现在几乎就是吊着一口气,站都站不住。倒是没什么外伤, 就是看起来似乎是多日未曾进食。
身上栓着乱七八糟的锁链, 因为舸轻舟的拉扯, 整个人都不得不扑在囚笼的栏杆上, 脸卡在栏杆之间, 几乎因为舸轻舟拉扯的力道而变形。
舸笛脸色不变, 没露出什么端倪, 不动声色道,“哦,你认识我?”
舸轻舟:“我还以为堂兄只是对我薄情呢?对别人也这么健忘吗?”
舸笛:“你随手上街攀扯一个人来,我就得认识么?”
舸笛说的轻描淡写, 可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忐忑。
其实蓉蓉的声音已经完全走调,舸笛仅仅是凭着“笛子哥哥”四个字揣测是她的。只听声音,就知她现在不是太好。
舸轻舟手下又拉紧了几分, 逼得蓉蓉“唔!”了一声。
舸轻舟口头却依旧客气得很,商量似的道,“听到没有, 堂兄说他不认识你, 我觉得你要不求求他,或者回忆一下旧事。”
蓉蓉咬牙怒瞪着舸轻舟,不再出声。
刚刚那声“笛子哥哥”不过是她神情恍惚间乍看到了舸笛, 因为脆弱而下意识出口的。现在神智回笼, 自然是不愿意了。
舸轻舟叹了口气, 一手扯着锁链, 另一手抽出一把二指宽,三四寸长的短刀来,将短刀放在蓉蓉脖子上滑了滑。
蓉蓉因为紧张呼吸加重了些,却还是没出声。
舸笛隐约辨出了蓉蓉急促的呼吸声,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却连紧张都不能露出来。
舸轻舟看着蓉蓉的样子,却突然自己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割断你的脖子?”
蓉蓉:…………
舸笛:…………
何其相似的语句。
几乎能够和记忆里的句子重叠上。
“姚杰!!”舸笛瞬间出声喝止,甚至因为记忆的关系,都没能改掉称呼。
可也就在舸笛出声的同时,舸轻舟神色蓦然一冷,一手拽紧蓉蓉脖子上的锁链,另一手手起刀落,短刀瞬间刺入了蓉蓉的眼眶。
女子的惨叫声瞬间划破整个广场,一个执阵人甚至因为惨叫愣了一下,而被晏师一剑捅穿了心脏。
舸笛再也稳不住不在意的假象,往前走了半步,大声唤了一句蓉蓉的名字。
舸泰周不知道哪儿来的机灵劲儿,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舸笛抓了回来。与此同时,晏师一剑斩杀了一个想要趁舸笛之危的人。
“……小,小笛……”舸泰周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没想到合适的说辞。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舸泰周害怕,语不成句。
舸轻舟将短刀从蓉蓉血糊糊的眼睛里抽出来,脸上还带着点笑。
他手下力道拿捏的刚刚好,只破坏了眼球,却并没有刺入脑内伤及生命。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停止了的时候,舸轻舟又将短刀扎进了蓉蓉的另一只眼眶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舸笛仿佛想起了薄刃挑开自己手脚筋的时候,
他也是如此的语调问,“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用它割开你的脖子?”
舸轻舟当时用的半枚柳叶刀刃。
他告诉舸笛,这半枚刀刃是他偷偷捡的舸笛用废了的。从练武场的废弃靶子上取下来的,一直好好珍藏,就是为了那一刻。
那时舸笛还不知道这个人叫做“舸轻舟”。
他只知道那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办事妥帖又会说话的随从,叫做姚杰。
因为很欣赏这人的办事能力,所以两人关系在主仆之间算是亲近的。
然后,这个人就用自己的废弃兵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脚腕。
他还记得这人挑断了自己的手脚筋之后,还帮自己止了血,问他“是不是很疼”。
舸轻舟给他的说法是——我不要你的手脚,我只是需要你不能再做天之骄子。有我在就好了,你的余生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这些话就像是染着腥臭黏.液的藤蔓,既是现在想起,舸笛依旧会觉得恶心。
还有自己的眼睛,这个人将药水倒进自己眼睛前是怎么说的?——我是你视线里的最后一个人。
当初舸翁亭夺玄机阁,将舸笛打成罪人,下放牢狱,让舸轻舟审问其天鉴匣的钥匙与天鉴匣的所在。
但只有这二人知道,直到舸笛逃出玄机阁为止,舸轻舟问天鉴匣的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
他沉迷于将这个曾经仰望的人做成一个废物,然后再沉溺在照料他的快乐里。
而且另一方面,这些残忍的手段也讨好了舸翁亭,他成功向舸翁亭表达了自己效忠于他的决心——你看啊,我已经毁了曾经的主子,我只能站在你这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一举两得。
最后,目盲又手脚尽废的舸笛找他讨要了那半枚柳叶刀刃,决心有朝一日用这枚刀刃取舸轻舟的性命,以雪昔日之耻。
舸轻舟笑这人落至此处,居然还能如此。嘲讽一般地就将那半枚宝贝刀刃给他了。
舸轻舟原本想的是,日子才刚刚开始。这人很快就是自己的了,干嘛还要念着这么一个偷捡来的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