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眼瞎(69)
唐三叔道,“那你得问问这位代门主。”
孔遥下意识想拿着扇子摇两下来着,结果发现自己的扇子刚刚已经毁了。
“西门主说的哪里话,”所以只能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分明只是来叙旧的。”
他这说法倒也站得住脚,因为他进门的时候确实是唐三叔先动的手。
只是他与三叔他们的恩怨摆在那儿,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没人信。更何况,他刚刚那些扰乱三叔心神的话,总不至于是说出来玩儿玩儿的。
展安:“叙旧叙完了?那,要不您自己走着?”
孔遥:“走,走去哪里?我暂时还不打算走。”
孔遥悠哉道,“你们不染城不是准允暗花榜上所有人进城居住吗?怎么,要赶客?”
孔遥此行一个是为了看着三叔死,一个是为了接姜逸北回去给九渊门当牛做马。没有一个目标达成的,怎么会走?
正如他所说,他来这里看热闹的,热闹还没看完呢。
展安本就对此人颇有敌意,只是吃不准自己与他的功夫谁上谁下。此时听这人居然还有长留的打算,右手拿着剑的大拇指不自觉将剑身推出鞘了寸许。
看着孔遥的目光虽然含着笑,但大有下一刻就翻脸的意思。
反正不染城的规矩也没说不让杀人,私人恩怨,生死天定。展安要是真动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三叔突然出声道,“让他住。”
展安:…………
展安松开拇指,让剑身滑回剑鞘。转过头看着三叔,简直就是把“不同意”三个字写在脑门儿上,
“三叔,老糊涂之前能不能给我们递个信号,这冷不丁的糊涂一下,我可承受不住。”
唐三叔摆了摆手,“不染城不赶客,他想住,便给他住。”
至于私人恩怨,依旧可以解决。但是关于住的这个问题,三叔还是得给一个正面回应的。
“得嘞,住就住呗,”展安无奈道,“您是城主,您说了算!”
舸笛在这看了半天的戏,不知前因不知后果的,云里雾里待了半天,只当他们真要收手。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也不好插嘴。
倒是此时,展安看了一眼舸笛,笑道,“葛公子,我刚刚瞧着我们家小逸北找你呢。”
舸笛一愣,“在哪里?”
展安:“啊,大概是往你房间去了。”
舸笛觉得展安这语气怪怪的,但是也没怎么深想。客气了两句道别的话,就往回走了。
走出去不过几步,突然听得那屋子里“叮铃哐当”的一阵乱响,似乎是什么瓷器摔在了地上,兵刃相接,夹杂着桌椅翻滚。
舸笛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展安那句话不过是随口编的,让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避开。
舸笛也没有转身,还是径直往前走了。
他们若真交上了手,舸笛也帮不上什么忙,真回去说不准还成了帮倒忙的。此时脱身再好不过,于双方而言都是。
至于那屋子里的胜负舸笛也没去刻意关心,只回了自己的房间待着。
姜逸北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也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跳窗进了舸笛的房。黑灯瞎火的往人床上摸。
得亏舸笛是还没睡着,听着他进来的。这要是睡到半夜突然惊觉床上多出来个人,估计条件反射下姜逸北身上就又得多几条伤口。
姜逸北也是乏累,也没注意到舸笛还醒着。
今日入城作乱的虽也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的,只是来人多又杂。似乎是在某个门派的牵引下,聚集了不少人,准备过来一举灭了不染城这个“毒瘤”,为武林除害。
不染城本就是人渣汇聚。此时有人喊口号,自然是应者甚广。有人是仇家在不染城里躲着,有人是相信人间正道为江湖除害,总之是汇聚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
这群人进了不染城各种闹腾,姜逸北他们这一天都仿佛在补一个破烂的屋顶,东边补好了西边又开始漏雨。
难度不大,但是累。
而且很有可能这还只是个开头。按这个架势,很有可能会还有后续。
姜逸北忙了一天,只知道展安回去护着三叔了,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现在又困又累的,只往舸笛床上爬,然后理所当然地就被舸笛抬手给挡住了。
也就是舸笛涵养好,没下死手。换了别人都是直接下脚踹的。
姜逸北困得要死,趴在人床沿,可怜兮兮地,“笛子哥哥~”
舸笛:“……你房间在隔壁。”
姜逸北:“我房间在隔壁,可你不是在这儿吗?”
舸笛:…………
舸笛正色道:“姜逸北。”
姜逸北:“在呢,心肝儿。”
舸笛:“…………”
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第66章 疼疼我
姜逸北惯是个得寸进尺的,那头舸笛愣神的功夫, 就已经伸出自己的爪子把对方的手给握在手里了。
姜逸北:“你看我这奔波了一天, 累成这样, 怎么也不见你疼疼我?”
舸笛心知和这人比脸皮的话, 自己这辈子都没胜算的。但是让他就地投降, 又有点心有不甘。
他也没抽手, 反而笑着问, “你倒是说说,想我怎么疼你?”
此时已经是黎明,隐约有些晨光,舸笛的脸在这份影影绰绰之间, 朦朦胧胧的。
原本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原本就是个长相清秀的,现在取了眼前的绢布, 头发披散,这一笑越发的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动人好看。差点没让姜逸北的魂儿飞出体外。
原本凭着皮相就能做这魅惑人的生意了,偏偏嘴上还要撩一句。
姜逸北感觉自己像只大耗子, 大半夜偷偷摸摸来揩油, 结果被人逮了个正着,正欲和这个主人打个商量分点灯油吃就行,结果被人拎着一把扔进了粮仓里。
就算姜逸北摸进来的时候没想个什么歪的, 此时也不免有点往歪路子上跑了。
舸笛的手还在他手下, 虽不像什么软玉温香, 但是捏在手里姜逸北却觉得比那些勾人多了。
他有些不自觉地摩挲着舸笛手指上的茧, 那种触感是粗糙的,带出来的那点痒,痒得仿佛直接爬进了心里。
姜逸北也不是不知道舸笛就是个嘴上厉害的,自己要真得寸进尺,这人估计得连夜出不染城,然后此生听着自己的名字就要绕行八百里。
拉人下水嘛,终归得一步一步来。
可,道理大家都懂。
此刻姜逸北就觉得自己踩在某条不可说的边界线上。越过去就是销魂蚀骨的欢愉,但却有可能今生也就只此一次。
进一步觉得不值,退一步觉得不舍。
舸笛尚且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直接将姜逸北打入了这般境地。一时还有些纳闷这人怎么不说话了。
姜逸北回过神,瞧着这模糊的人影,笑道,“你这么哄我,可是要吃大亏的。”
舸笛:“哦?吃什么亏?”
吃的亏多了。
我想你怎么疼我,你不知道么?
姜逸北没敢说,怕把人吓跑了,只觉得心里无限愁苦。这瞎子管杀不管埋的,等日后落自己手里了,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一边拿着“日后”来搪塞自己,一边看着这瞎子的脸,任由自己的遐想一路狂奔,还能空出心思哀怨道,
“疼是不指望你会疼我了,我知道我家心肝儿向来都苛待我的。”
舸笛听着“心肝儿”这几个字,实在是……
这好不容易适应了“白月光”,又适应了“媳妇儿”,合着这称呼还带升级的。
姜逸北掐量着尺度,无赖道,“我是真乏了,折腾了一天了。借你这地儿躺躺,不算过分吧?”
舸笛:…………
过分自然是不过分的。
但,这不是某些人自己作的么?
谁让姜逸北整天“媳妇儿”“媳妇儿”的,要是没这一茬,舸笛把人当朋友,早让人上来睡了。
姜逸北也不等舸笛回答了,自己往床上爬。
舸笛实在无奈得紧,“要不你在这儿睡,我去你房间。”
“你这是逼着我跟你一起换房间,”姜逸北也不解衣服也不掀被子,就在这床边沿占了窄窄的一点儿位置,“我又不动你,你瞧你紧张的。”
舸笛突然想起,曾几何时,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人有断袖之癖的时候,这人也是拽着自己的袖子道“看不上你,紧张什么”。